捧读《洗冤集录》、《孙子兵法》这类男子惯看的兵书,时时揣摩,生怕一个不察,便落入他设下的“陷阱”;而他却悄悄研习起《鸾凤相处之道》这等闺阁秘籍,正为如何讨她欢心而煞费苦心。
即是如此,那自己便再拿拿乔,让他再学上几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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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用过早膳,卓鹤卿便将李森、李林唤来,布置下一桩要紧事。
原来朱庆宋曾在锦州救下一名北方女子,两人交情不浅。
那女子在城中经营一间胭脂铺,卓鹤卿想从她身上寻出些线索。
大运河横贯锦州数百年,水运便利,商贾云集,此地早已成为南北漕运与盐业的枢纽。
城中经济繁盛,光是胭脂铺子便有五六十家,鳞次栉比,难以尽数。
好在南北铺陈,各有偏好:
北方人开的铺子,惯在柜台或梁上悬一把大算盘,寓意招财进宝,厅中也多摆青花大瓶,气派沉稳;南方人则爱在店中设一聚宝盆,旁配釉色莹润的小巧花瓶,精致含蓄。
锦州地处南方,胭脂铺自然以南方商人为主。
那女子既是北人,铺中布置想必仍循北地之风。
依此特征,便可筛去大半铺子,余下的再逐一细查即可。
沈月疏端了三盏绿豆汤走进书房,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鹤卿,夏日暑气重,喝盏绿豆汤解解暑。”
她将一盏轻轻放在卓鹤卿面前,又将剩余两盏端给李森、李林,温言道:
“两位司直也辛苦,用些汤水解解乏。”
卓鹤卿接过,一饮而尽,随即递回空盏,含笑道:
“月疏,可否再为我添一盏?”
沈月疏眼波流转,笑意盈盈:“自然。”
说罢,便转身出了书房。
李森捧着微凉的瓷盏,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感叹:
“从前在大理寺,同僚们就羡慕卓少卿娶了位品貌绝佳的夫人。这些日子一路同行才知,夫人何止品貌出众,更是蕙质兰心,贤惠无比。”
卓鹤卿闻言,眼底笑意更深,朗声道:
“这倒不算谬赞。你们二位尚未成家,日后若寻亲,照着她这般品性的找,总错不了。”
沈月疏正端着一盏新沏的绿豆汤往回走,却见李森、李林二人已从书房退出,向她拱手作别。
她立在廊下,目送他们走远,手中那盏清凉的汤,随即便进了她的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