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待霍则一行人躬身退去,脚步声渐远,卓鹤卿仔细掩好门户,方才回到榻边。
早在方才外间低语时,沈月疏便已转醒。
她听见他并未唤她出面,便也安心地合目假寐,直至此刻。
“明日……我需亲去乐阳府衙?”
她轻声问,嗓音里还带着一丝将醒未醒的慵懒。
“不必亲往,”
卓鹤卿在榻边坐下,声音温和,
“我已安排府衙的人明日过府问话。我会一直在旁陪着你,不必忧惧。届时,只需将今夜所见,据实说明便好。”
“好。”她应了一声,略一沉吟,又抬眸问道:
“那……殒命之人,究竟是谁?”
“是锦州来的一个盐商,此番本是来乐阳游玩遣兴,”
他顿了顿,语气平缓地补充,
“在醉月楼招了位姑娘,同来此地。”
卓鹤卿心头骤然一紧。
锦州盐商富可敌国,平日护卫环伺、高手如云,这黑衣人能选在此刻出手,分明是摸透了他的行踪,专挑防备最松懈的时机发难。
观其身形步法,疾如鹰隼、落地无声,绝非寻常贪财之辈,倒更像是为仇杀或灭口而来。看来这盐商,怕是得罪了乐阳这边的人物,才惹来这夺命之客。
如此周密布局、高手出动,这背后……恐怕藏着一桩不见天日的大案。
“那明日府衙上下,岂不都晓得我们在此共度……若被你同僚嚼了舌根……”
“由他们说去。”
他神色倨傲,指尖拂过她散落的发丝,
“你是我三书六礼迎回的妻,名正言顺,你非外室,我非面首。他们除了道一声‘风流眷侣’,还能说什么?”
同僚是否察觉,卓鹤卿其实并不在意;他此刻的失落,全在于那琴与箫——千里负轭,竟是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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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乐阳府衙的人,卓鹤卿便匆匆赶往大理寺。
一连三日未去大理寺,前日挖笋,昨日泡泉——
若经左云峰那张妇人嘴一传,自己的形象怕是要塌。
他得赶紧去转一圈,好歹让众人特别是董大人看见他兢兢业业、心系案牍的模样。
沈月疏则忽然想起久未踏足的沁芳斋。
自洛洛那场病起,她便再没去过。
此刻忽然惦念起那儿的糖水滋味,当即决定去解一解这许久未有的馋。
到了沁芳斋,掌柜周云便告诉她:
最近连着五日,每日都有个戴面纱的女子来这儿找她,见她不在,转身就走,也不肯留下只言片语。
沈月疏听闻,心里微微一紧:
这乐阳城里,除了沈月明,还会有谁这般锲而不舍地寻自己?
周云是认得沈月明的,若真是她,绝无可能认不出。
可那戴面纱的女子……究竟是谁?
沈月疏在后院厢房坐定,吩咐周云,若那女子今日再来,直接引来此处。
一盏四物黑糖茶尚未饮完,周云便叩门通报,说人已到了。
沈月疏整顿妆容,随即命他将人领进来。
周云将人领进屋内,便掩好门退了出去,青桔守在门外,一时间,整个屋内仅余沈月疏与那姑娘二人。
晨光熹微,那女子以一片淡金珠罗纱遮面,透过薄纱能依稀望见眉心一点花钿,与颊边微泛的霞色,衬得整个人娇嫩如初绽的海棠。
云青色素纱广袖长衣迤逦及地,裙裾绣着淡墨山水,行动间如江南烟雨笼罩峰峦。
“卓夫人,今日前来,只为归还卓大人的银票。”
那姑娘抬手缓缓取下面纱,露出一张眉眼含情的脸。
随后,她从袖中取出一小叠银票,动作轻柔地搁在桌上。
沈月疏紧紧盯着她,目光中透着审视,心中渐渐明悟——
今日眼前这位姑娘,与那日拔得头筹的姑娘,还有在醉月楼门口见到的姑娘,是同一人。
可那日,卓鹤卿分明说过并不认得此人,究竟是谁在撒谎?
“你是……”沈月疏强压下心中的波澜,佯装镇定地开口。
“我是醉月楼的姑娘,姓苏。”姑娘微微欠身,声音轻柔。
沈月疏目光一凝,问道:
“你跟卓君是什么关系?为何不直接将银票还给他?”
“这银票本就是他托人转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