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N三人正闲聊时,一个手拿糖葫芦的俊俏男子推门进来,无疑是程怀悦的“聊友”了。
沈月疏会意一笑:“那我先出去。”
程怀悦忙道:“月疏姐姐,我只是找他聊聊天,你别多想。”
“嗯。”沈月疏点头应下,心中豁然:
这世间的女子,各有各的活法,孙明兰活得通透独立,程怀悦活得潇洒不羁,周娘子活得隐忍负重。
各有各的艰难与确幸。
或许,活法本无高下,只要能依从本心,不负此生,便是最好的光景。
沈月疏回到后院厢房,推门却见卓鹤卿已在房中。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有些意外,为他斟上热茶,“今日不忙么?”
她原以为,他至少要忙到日暮时分,没承想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他便已回到了这里。
卓鹤卿这才回过神,接过茶盏,指尖轻轻揉了揉眉心,苦笑道:
“忙是忙,只是满脑子嗡嗡作响,实在理不出头绪。便到这儿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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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仁丰里下了车辇,拐过一道弯,又依次穿过绸缎街、活禽区,路渐渐窄了,市场的喧闹声也渐渐远了。
拐过第三个弯后,眼前是一条僻静的暗巷,墙角生着青苔,几只野猫在巷子里追逐,绿莹莹的眼睛有些吓人,她吓得拼命地往他身上躲,唯恐那野猫蹭到她。
他把她往怀里一带,只说了两个字:“莫怕。”
卓鹤卿终于在一处宅子处停下来,两扇朱漆大门静静伫立,门楣高悬一块乌木匾额,“藏心阁”三个隶书大字浑厚苍劲,仿佛沉淀了数百年的光阴。
他拉沈月疏进了院子。
门内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玲珑的青砖影壁。
壁上以水磨砖细细砌出松鹤延年的图样,纹理细腻,古意盎然,将院内的景致恰到好处地遮掩其后。
转过影壁,是六间清雅瓦房,两侧各立着一株老桂树,树干需一人合抱,枝叶蓊郁如盖。
卓鹤卿引着她,未在院中停留,而是径直穿过堂屋,顺着后侧一道原木楼梯拾级而上。
木质台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沈月疏心下不免疑惑:
这又是什么地方?
他怎的如此喜欢购置宅院?
仿佛处处都要有个落脚点似的。
也对,他在大理寺中仇敌环伺,他既深谙狡兔三窟之理,早早多置些产业,也算是有备无患。
仿佛窥见了她的心思,走在前头的卓鹤卿头也未回,声音在狭小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除了卓府,我一共买了两处宅子,一套是你的疏月园,一套便是此处。再有,便是乡下庄子上的。”
二楼是四间房,他领她进了一间敞亮的书房,按着肩让她在一张梨木椅上坐下。
“月疏,”他唤她名字,声音沉静,“我父亲的事,你应当是晓得的吧?”
沈月疏轻轻点了点头。
十六年前,卓鹤卿的父亲卓鼎然官拜六部尚书,是深受先帝倚重的股肱之臣。
那年正月刚过,先帝驾幸木兰围场,卓鼎然随行在侧。
不料刺客骤至,乱局之中,他为先帝挡下致命一箭。
那箭头淬有剧毒,竟令他当场殒命,血染春蒐。
先帝感念其救驾之功,将卓鹤卿接入宫中,与诸位皇子一同教养。
他便是从那时起,成了当今新帝的伴读。
外人都说卓鼎然用一条性命,为儿子铺就了一条青云路。
他年纪轻轻便官至大理寺少卿,成为天子近臣,确然离不开父亲那一箭的余泽。
可沈月疏知道,幼年失怙,是任何皇恩浩荡都无法弥补的创痛。
纵有圣心眷顾,但那宫墙之内、君侧之畔,何尝不是另一重深渊?
“自八岁起,我便常被魔寐所困。”
他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及至加冠入朝,堂皇庙宇之下,尽是尔虞我诈。先帝与陛下虽则器重,然天威咫尺,逆鳞触死,我无一日不如临深渊。”
他顿了顿,道,
“十七岁那年,我用先帝赏赐的钱银,暗中置办了这处宅院。往后每当心神欲溃之时,便会偷偷来此,独自静坐,有时……也会宿上一夜。生辰那两日,我便是来了这里。”
沈月疏听得心头酸楚,悄然起身,轻轻将他拥入怀中。
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