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外一丝天光也无,连平日里最殷勤的星子也集体失了踪。
两人各自怀揣着心事,周围一片静寂。
沈月疏心中暗忖,卓鹤卿那样清冷自持的人,竟也会放下身段,特意求孙星兰来演这一场戏,只为惹她吃醋。
这般举动,分明是将她放在了心上。
既如此,那在她心头盘桓了数日的话,不如今夜就寻个时机,与他说个明白。
卓鹤卿则在心中暗自盘算,这两日按左云峰所授之法,与孙星兰合演这出戏码,月疏竟接连推说头晕——这分明是拈酸吃醋的征兆,她的心里还是很在意自己的。
今晚或许正是实施“三步法”最后一步的绝佳时机。
前些日子,她对自己总是爱搭不理的,今天……择日不如撞日。
这般念头在心头一转,卓鹤卿那只宽厚有力的大手,便顺着心意在沈月疏身上缓缓摩挲起来。
沈月疏身子一颤,既没有出声拒绝,也没有做出任何迎合的举动,就那么僵在那里。
卓鹤卿将她这番情状尽收眼底,心下顿时了然。
今日,她没有拒绝自己,果然,她是在意自己的。
一丝笃定的意味在他眼中流转,恍若东风顾我,一切皆在算中。
于是他干脆双手一用力,将她翻转到身下。
他眸光深邃如墨,透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欲望,低下头,顺着她的双眼一路轻啄慢吻。
“鹤卿。”
沈月疏指尖带着几分力道,狠狠推在那副炽热滚烫的身躯上,声音却平淡如水:
“有些话,我揣了许久,今日总得说清楚。你先起来。”
卓鹤卿只觉脑畔“嗡”的一声轰鸣,动作骤然僵住:
她这是要做什么?
再这般当头一棒,即便身子康健,怕是三魂七魄也要不稳了。
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欲望,缓缓盘坐起身,尽力保持平静,道:“你说。”
沈月疏也跟着坐直了身子,双膝跪坐在锦褥上,犹豫良久,终是开口:
“这几日我反复思量,在你心中可曾真正视我为家人?若洛洛真有万一,你是否当真会亲手了结我的性命?你总觉沈家亏欠卓家,我便该事事周全,稍有不慎便招来雷霆之怒。”
“可你是否想过,你待我的这些种种,若是换作鹤云姐姐,她可能承受得住半分?我若如她那般香消玉焚,你可对得起我?沈家是否又该找你索命?”
她的声音渐渐拔高,带着不肯示弱的倔强:
“纵使沈家当真亏欠于你,又与我有何相干?自我入门以来,可曾做过半分对不起卓家之事?”
她稍作停顿,泪水明明已在眸中盈满,却偏叫她生生逼了回去:
“是你三媒六聘求娶于我,并非我不知矜持非要嫁入你门。这茫茫人世,莫非除了你卓家,就再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沈月疏这席话,恰似一桶冰水兜头浇在卓鹤卿身上,瞬间将他周身的燥热涤荡得干干净净。
他未料自己已这般低声下气地安抚了这些时日,她竟还藏着如此一番冷铁般的话语,生生硌在他心口。
其实她所受的委屈,他何尝真的一无所觉?
如今字字诛心,也无非是戳破了他这自欺之人罢了。
“你的付出,我桩桩件件记在心上,即便真有万一,我也断不会伤你性命。今日天地为鉴,我在此立誓:两家旧怨,绝不牵连于你;那夜之事,亦永不复现。你且放宽心安睡便是。”
卓鹤卿静坐良久,终是松了语气,先认了软。
沈月疏微微抬眸,心知自己这一着棋是走对了。
回想他这两日那些小把戏,一丝戏耍的心思浮上心头。
她语气温软,情意脉脉,字字却都敲在关节上:
“旧事即是说清楚了,我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你既与星兰妹妹如此投缘,不如……早日迎她入府。家中若有个懂医道的妹妹常伴,也省得劳烦陈御医这般辛苦奔波,岂非两全其美?”
“我娶她进门作甚?单是应付你一个就已让我招架不暇了。”
卓鹤卿喉头发紧,只觉得左云峰真是个狗头军师——明明步步按他教得来做,结果却步步溃败,将所有的雷池尽数踏遍,落得个进退维谷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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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
阳光暖得恰到好处,微风里糅合着新叶的清香和隐约的花蜜甜意。
沈月疏将孙星兰送至卓家车辇旁边,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