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鹤卿沐浴完毕,缓缓躺进拔步床中。
此时,沈月疏正躺在床上,心里像被猫抓了似的,翻来覆去难以平静。
这孙星兰,不仅长相俊俏,还比自己多了一门行医的本事,这让她心里竟隐隐生出几分不悦来。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卓家的银子不知还能否顺遂地落入自己的口袋?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头晕了?”
卓鹤卿伸手覆上沈月疏的额头,指尖触到一片微凉,倒不似发热的模样。
“你和星兰妹妹许久未见,我若一直杵在中间,未免太不识相,显得多余又煞风景。”
沈月疏背对着他,心里憋了股说不清的不痛快。
“算来已有两三年光景未曾见过了,如今一见,竟还是从前模样,分毫未改,一眼便能认出来。”
方才在竹园时,他便瞧出她眉宇间藏着郁色,此刻听她这话里裹着的酸意,心中更是明了——她大约是因为孙星兰吃醋了。
卓鹤卿笑着,长臂一伸,将她一把揽入,温热的气息轻轻萦绕在她的脸庞。
她却半点不承情,手肘猛地向后一撞,正抵在他腹部软处,趁着他闷哼着蹙眉吃疼的间隙,挣开怀抱脱了身。
卓鹤卿心里思忖,明日再加把火,看她能嘴硬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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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朝露待晞。
沈月疏唤来青桔,让她为自己梳洗更衣、精心装扮一番。
自孙星兰昨日入府,她心中那根弦便悄然绷紧。
眼见对方姿容清丽过人,她暗下决心,自己断不能教她专美于前,无论在颜色还是气度上,都须更胜一筹才是。
用过早膳,沈月疏便移步至院子中,斜倚在一张椅子上,随手翻开一本《洗冤集录》细细品读起来。
往昔,她对这类书籍向来提不起兴趣,可在这宅子里待久了,每日里耳濡目染,竟渐渐发觉其中别有一番趣味。
“嫂嫂。”
一道又软又甜的声音传来,孙星兰一迈进梅园,便瞧见了正悠闲看书的沈月疏,脆生生地唤道。
“星兰妹妹,快过来坐。”
沈月疏笑盈盈地朝孙星兰招了招手,目光轻轻落在她身上。
今日这丫头穿着月白襦裙,淡扫蛾眉,整个人素净雅致,与昨夜那个媚眼如丝的模样判若两人。
沈月疏不由暗忖:这丫头莫非是白骨精转世,竟会这般七十二变?
“嫂嫂,”
孙星兰开门见山,连嗓音也褪去了昨夜的娇媚,“有件事我要向您坦白。”
她微微前倾身子,压低声音道:
“昨日是鹤卿哥哥特意让我在您面前装作与他亲近,就是想故意让您吃醋。”
沈月疏一时怔住,万没料到卓鹤卿竟会做出这般幼稚的把戏,一时间竟有些接不上话,愣了片刻才道:
“竟还有这等事?那你今日为何要告诉我?”
孙星兰抬起眼帘,眸光清凌凌地望着沈月疏:
“昨日我几乎一夜未曾合眼。你我皆是女子,在这世间行走本就多有不易。他的事原该由他自己解决,我又怎能…凭着一己之私,帮他欺瞒于你?”
她的声音里浸着些许疲惫:
“再者…他央我与他假意周旋三五日。可昨日不过一次应对,我已是倍感艰难。这三五日我实在应付不来……”
沈月疏面上不动声色地听着,心底却已悄然盘算——既然他要演这出戏,不如将计就计,倒要看看他能装到几时。
她当即将心中谋划向孙星兰和盘托出。
两人相视一笑,当即定下盟约,要瞧着卓鹤卿独自将这出戏唱下去。
话说开了,两人竟生出相见恨晚之感。
不知不觉间,晨光已漫过窗棂,茶汤续过三回,仍意犹未尽。
原来这孙星兰虽品貌出众,却对儿女情长殊无兴趣,更不愿困于深宅庭院。
她此生所愿,不过是悬壶济世,以医术安身立命。
沈月疏凝望着眼前女子,但见她明眸皓齿间自有一段灵秀之气,这般通透豁达的胸怀,实属世间难得。
而那份不依附于人的铮铮风骨,更令她由衷敬佩。
这世间事,果真是奇妙,似乎女子越是生得明艳,便越透着股机敏聪慧。
思及此,她心头更是一凛,愈发坚定了心意——必要将沁芳斋经营得风生水起,为自己挣下一片锦绣天地。
待到他日资财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