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是个“好”东西。沈月疏心里暗自冷笑。
上了车辇,洛洛便嚷着要去沁芳斋喝糖水,沈月疏笑着应下。
她喜欢去就是了,总归是自家的铺子,横竖不会像在肖家那样受那些个怠慢。
沈月疏和洛洛把沁芳斋里的各式糖水喝了个五内俱润,便准备回卓家。
刚抬脚迈出门槛,她就瞧见了不远处立着的沈栖柏。
他手中提着一盒糕点,另一只手还握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瞧那模样,分明是在等人。
“长兄。”
沈月疏脸上笑意盈盈,脆生生地唤了一声。自打嫁入卓家,这还是她头一回碰见沈栖柏。
“月疏。”
沈栖柏也一眼瞅见了沈月疏,拎着糕点便大步走了过来。
待看清沈月疏身旁的洛洛,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嘴里小声嘟囔着:
“这孩子……倒是有些像她。”
话音刚落,他便把糖葫芦塞进了洛洛手里,又将那盒糕点递给了沈月疏。
这“她”便是卓鹤云了,沈月疏心头一紧。
卓鹤卿若是知晓洛洛啃了沈栖柏的糖葫芦,只怕又要大动肝火,卓鹤云的忌日就是后日,可千万不能惹他。
可眼下,自己总不能从洛洛嘴里把糖葫芦夺过来吧。
罢了,就一次,总不至于这般倒霉。
沈月疏唤来青桔,吩咐她将洛洛抱上车辇稍后片刻。
青桔抱着孩子往车辇走去时,眼角余光不经意一扫,瞥见不远处有个身影正朝自家姑娘所在的方向张望。
那身影看着有些眼熟,可任她怎么回忆也记不起究竟是谁。
青桔刚想停下脚步仔细瞧瞧,那人却已转身,迈步走进了街边的凤凰银楼。
许是自己看岔了,青桔暗自嘀咕,随即抱着洛洛登上了车辇。
因着许久未曾碰面,沈月疏与兄长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竟闲聊了小半个时辰。
这一聊才得知,沈栖柏再过几日便要离开乐阳了。
他身为工部郎中,此次依旧是奉命去监造云州堤坝。
这个堤坝,沈月疏倒是清楚,卓鹤云自缢的那年就开始修,这么些年,总算是要完工了。
记忆里,长兄在工部任职多年,仿佛就围绕着这一桩事打转。
人在工部,他就负责堤坝工程核算预算、部门协调这些杂事,待方案敲定,便马不停蹄地赶赴云州,坐镇督造。
云州那地方,偏远又贫苦,环境恶劣得让人望而却步,工部里谁都不想接这烫手山芋。
旁的郎中在云州堤坝项目上,顶多熬个一两年就调走了。
可长兄倒好,自打去了,就如同在堤坝上扎了根,从未挪过窝。
起初,沈月疏以为是卓鹤卿在背后使坏,存心刁难长兄。
但几番接触下来,她发觉卓鹤卿并非那种心胸狭隘、使下作手段的小人。
如此看来,长兄怕是无意间得罪了其他什么人,而且这人父亲也奈何不了,十有八九跟他那小青梅柳青瑶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