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晋听着不禁笑出来:“叔…怎么先想到这个?”
“不然还能想什么?”何湛挑眉,“恩?”
宁晋将何湛揽在怀里,说:“叔想见他吗?”
“见。臣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必有任何避讳。反正外头都知道臣是谢惊鸿的儿子,臣躲躲藏藏的,反倒让人疑心,到时候言官少不了烦你。你不知道言官烦人的时候有多烦!”
宁晋:“好。都听叔的。”
离间
宁晋派人前去摸清使者团中的情况,除了谢惊鸿外,随行的还有姜国的四公主魏瑶。听姜国皇上的意思是要将魏瑶许配给宁晋为皇后,这次倒是诚意满满,带了不少的“嫁妆”来。
何湛知晓此事后,才深深觉得自家爹是个下凡的烦人精。
原定谢惊鸿来时正逢靖国的春猎,那时武举开科,让靖国的勇士在姜国使者面前一展华彩,有震慑之意;加之猎戏众多,亦可用来供使者们玩乐,算作招待的一环。
何湛手头上握着选秀的事,宁晋就钦定房岳秀监督春猎的准备工作。
这几年靖国动荡不安,朝代更替频繁,百姓难以安居乐业,加之水患丛生,对靖国造成不少的冲击。如今姜靖两国旗鼓相当,此次姜国出使,不容大意,故而宁晋一直在安排内阁智囊团为姜国来访做打算。
由此朝中上下都似乎绷着一条弦,全朝堂上最闲的怕就是何湛这个摄政王。
每日来给他送花名册和画像的不少,他心情好了见一见,随意应承几下;心情不好,就将人打发走。每日里就往金钗馆里去偷闲,吃吃厨子新研究出来的菜样和糕点,听听兰君姑娘最近刚从南疆学回来的调子,没事儿叫几个小倌陪着喝喝酒,日子当真清闲自在。
如此,摄政王奸佞淫邪的名声在民间是越传越盛。
何湛去往金钗馆的轿子与房岳秀的轿子碰到一起,文官相见,两人在朝中分庭抗礼,官位不分伯仲,自该是下轿对礼,因何湛沾着皇亲国戚的边儿,房岳秀需得先让路。
然而房岳秀没有要让的意思。
两人下轿后互相行礼,房岳秀先行问道:“王爷这是要去哪儿啊?”
何湛拱手笑:“客气,客气,本王正要去金钗馆听曲,丞相想不想同本王一道去?”
房岳秀哼声说:“不必了,下官还要去宫中为皇上分忧,不同于摄政王您,有这么多的清闲。”
“那可不是。”何湛点头道,“要是房丞相放一放手中的事务,也会跟本王一样清闲的。”
房岳秀叫何湛反吃了一记,脸色有些黑:“下官忠于本身,不敢渎职。倒是皇上将选秀一事交给王爷您,如今却是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动静哪儿能让您知道呢?当初丞相您亲自推选本王主持此事,若是叫外人知道你掌握着选秀的事宜,皇上知道了,还以为我们两个结党营私,以乱后宫呢。您说,是不是?”
“…摄政王!国本之事,岂是儿戏?!王爷您莫要轻率!”
“儿戏不儿戏,也是本王的事,丞相您是个大忙人,不劳您‘越俎代庖’,把手伸到本王这里。丞相既然忙于政务,本王不敢挡了您的路。”何湛朝身后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将轿子抬到一侧去,给房岳秀让开路,再道,“请吧。”
房岳秀叫何湛这个滚刀肉气得不轻,拂袖上了轿子,似乎见都不愿见到何湛。
何湛瞧着房岳秀的轿子笑了一会儿,方听见头顶上有轻轻的掌声,他抬头望去,就见旁边酒楼的楼台上坐着一个人,正阴霍着一双眼看他,脸上皮笑肉不笑,叫人看着怪异至极。
谢老七。
如此,谢惊鸿已经到京城来了吗?可不是说姜国的使者还未到风临关么?
谢老七对着何湛敬了一杯酒,意思是请何湛上来一叙。房岳秀是有多烦何湛,何湛就有多烦谢老七,可他先一步来到京城,指不定要搞什么幺蛾子,遂就令轿夫在一侧等他,他拐进了酒楼里。
小二点头哈腰地招待何湛上了二楼,这个时候还不到饭点,二楼的人算不上多,谢老七见何湛来,扯着笑说:“少主,好久不见。”
“是挺长时间了,你都变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动刀。”
谢老七说:“这双手和这副残躯日后还要为少主所用,你七叔我怎么也要撑住。”
“别,你都这么老了,我看不上的。”
谢老七眯了眯眼:“都那么多年了,却不见少主有半点长进。”
何湛没心思跟他绕圈子:“你出现在这儿,该不会是只来喝酒的吧?”
“宗主想你了,让我专程来请你。他在金钗馆等你。”
何湛轻轻皱眉,沉眼望向谢老七:“他不该去金钗馆,招人恶心的事,他总是不少干。”
凤娘都快恨死谢惊鸿了。谢惊鸿将鹿州卖给姜国一事让他成为靖国的千古罪人,因他,瑛娘连个完整的家都没有,何湛小小年纪寄人篱下,若不是宁华琼将他视如己出,这孩子不知要受多少苦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