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叔!我都长大了,以前的事就不能不提吗?再输,我请你喝酒,以大人的方式!”
何湛含笑看他:“大人喝酒之前是不会强调的。”
宁左见何湛还揶揄他,又找不出话反驳,怨声说:“叔!”
何湛忍俊不禁。他抱着小孟兰,带宁左走出湖心亭,向花厅的方向走去:“安王呢?怎么不见他?”
宁左不太好意思地揉揉鼻尖儿:“他在宫里帮忙呢。”
“怎么?又是他出力,殿下领功?”
从前宁右替宁左做课业,被发现之后,还要跟着宁左一起挨打。诸类事件,不止一次,很多次。
宁左解释道:“我这不是顺着他的心意来请你了吗?这叫各有分工,事半功倍!而且是他让我跟父皇说请你去秋狩的,原本我可是奔着父皇那把宝剑去的。三叔,这次可不能算我欺负他。”
“是。”何湛无奈地摇摇头,“殿下最占理了。”
何湛将小孟兰摆在花厅里,又给其他的花盆浇起水来,宁左看着好奇,要了个花壶,同何湛一起浇花。
期间,宁左跟何湛说了会儿话,他说要给宁华琼和何大忠上炷香。何湛掌花壶的手僵了一会儿,随即唇角扯开笑,以不合规矩的理由推辞了。
宁左也没多在意,又抱怨起秋狩的事:“账目和行程安排都是弟弟一手定下的,先前说好让我负责守卫这一块,可部署起来的确很麻烦。”
“皇上御驾在外,安危乃是重中之重,殿下一定要谨慎,不要出什么纰漏。”
宁左讪讪地答道:“我也知道。”提到这个,宁左没了心情,将花壶扔下:“我还是再去巡察一遍好了。三叔,等去清风山的时候,到时候你跟我们乘一辆马车,咱们玩骰子。”
“好。”何湛点头道。
秋狩如火如荼地开展,待一切安排妥当,从皇城蜿蜒而出一千御林军,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肃整如巍峨不动的山;手执着锋锐长矛,庄严如高耸云霄的峰,誓死护佑天子贵胄。
在队伍最前头领兵的人是凤鸣王宁祈,长眉入鬓,眸若点漆,美人儿一样的面容上覆着秋冬的霜,冷冰冰得不近半分人情。他手执缰绳,耳观八方,时刻警惕着潜在的危险。
比起宁祈,何湛这个以景昭帝近侍随行的人却十分悠哉。他从府中带了一副牌九来,拉着宁左宁右在车厢里打牌。打了好几圈,宁左因要定时巡视队伍周围的情况,便放牌下车去视察了。
车厢内只剩下何湛和宁右两个人,牌九是没得玩了,叫下人入车厢来拼桌也不合规矩,何湛就半倚着靠垫,闭目休息。车赶得不快,一路行得稳当,蹄蹄挞挞,比铁兰姑娘的铃铛都要催人睡。
“叔…?”宁右将牌整理好,见何湛闭着眼,轻轻唤了一句。没有听见回应,宁右嘴角浮了些笑,将一侧的披风展开覆到何湛身上。
何湛身子一点一点往下歪,宁右睁大眼,伸手托住何湛的头。愣了一会儿,宁右忽觉这样的姿势实在滑稽,自己不禁笑出声。
他坐过去,让何湛倚到自己的肩膀上,肩上传来的重感让他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心悦。
大军路途赶得慢,傍晚的时候才赶到清风山的营地。宁左一直在景昭帝身边跟着,未曾再离开半分。
队伍到的时候,来围猎的人都在事先安排好的营帐住下。自回京后,何湛身子愈发懒,这样一睡竟睡了一路。待至宁右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梦中醒来,这一觉睡得时间有点长,反倒让何湛有些头晕脑胀,身子像是浮在棉花云当中。
宁右说:“叔去营帐里再睡吧?”
何湛扶着发胀的额头:“这下晚上都不一定能睡得着。”
宁右把披风搭在臂弯里,率先下马车,伸手想扶何湛从车上下来。何湛这次没再接宁右的手,弯唇笑着说:“不必了。”
宁右半笑不笑地收回手:“叔这次参加围猎吗?”
“不了,既然是以皇帝近侍的身份来的,臣也不好渎职,让太子难办。”
宁右略略低下头:“叔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在车里也只称王爷殿下…”
何湛弯着唇:“这是规矩,不能坏。”
宁左叹着正想开口说话,营外传来一声通报:“睿王觐见——”
何湛抬头望了望,脚步已经改变方向,往人群最多的那处走过去。
宁晋骑马而来,列于道路两旁的士兵杵长矛跪地迎接。他换上雪点蓝道袍,广袖穿云,风吹得白袍猎猎鼓动,眉目入画,墨笔都失几分韵彩。
他缓缓行道路中,就像黑夜中最亮的星,熠熠生辉。宁晋目光不经意地扫视一圈,果然看见了立在士兵后的何湛。
何湛与他目光相接,轻轻俯首。
宁晋未停,行至主营帐,下马请见景昭帝。皇上驻在清风山,他理应前来拜见。
之后不久,宁右也被召去主帐中,同他们一起用家宴。其余臣子则是在自己营帐中用膳。
何湛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