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还很热闹。何湛今夜多喝了几杯,袖间全是酒气,他怕回去宁晋闻见会不高兴,便带着几个随从在长街夜色里逛了逛,散散身上的酒味。
京城就是小。过水桥的时候,在桥头碰见了个人。何湛的请帖下到大理寺已经三天了,这人一推再推,没想到今儿让何湛逮了个正着。
大理寺少卿,秦方。
秦方身边儿还拴着一头骡子,何湛徐步走到秦方跟前。秦方先是愣了愣,撑着淡定的脸给何湛行礼:“好久不见,国公爷。”
“你这坐骑可以啊。”
“…国公爷谬赞。”
何湛:“怎么?本公多次相邀,您都不来,还以为秦少卿忙于政务,没想到您是拉着骡子来遛弯儿了。”
“不敢。国公爷相邀,下官甚为惶恐,怕在国公爷面前失仪,拂了您的好兴致。”秦方垂首,“下官的确是在办案,脱不开身。”
何湛往身后看了看,只见一个青楼前来回走动着几名大汉,腰间悬刀,凶神恶煞的。何湛回想了一下前世这段时间京城发生的案子,一时没能找到头绪。
何湛问:“在这儿办什么案子呢?”
“未有定论,下官不敢多言。”
“那…秦少卿办案,我就不打扰了。”何湛将腰间的一枚玉佩解下来,递到秦方面前,“你曾帮过我,以后如果遇见什么难事,可以拿着玉佩来睿王府找我。”
秦方不敢接玉佩,将头垂得更低:“本就是下官分内之事,国公爷言重了。”
何湛见他这样,心底翻腾出浪来,忍不住地想要逗逗他:“在京都,爷喜欢的人不多,你算一个。这枚玉佩,你敢不接?”
秦方诚惶诚恐地将玉佩接下:“…谢国公爷。”
何湛坏笑道:“我等着你啊,秦方。”
秦方:“…”好想打人。
何湛神识复了些清明,便让随从唤了马车来回睿王府。这几日他跟宁晋没怎么好好说过话,今天何湛过品香楼的时候买了些海棠酥回去。
到睿王府门口,见外头还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皇子规制的,一辆是世家规制的。一辆马车旁倚着等的一个小厮是从前在清平王府服侍宁左宁右的小六,后来就在安王府里侍奉了。
竟是宁右来了吗?
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侍卫,拧着小六的耳朵就吼:“安王是不出来了吗?安王是想让我家小姐等多久?!”
小六吃痛直叫,死活挣不开,大叫道:“我家王爷也没让符小姐等,你等不过了,就走呗!哎呀!哎呀疼!”
马车内传来柔柔的女子的声音,似水一样娇人:“别为难他了。再等一会儿,天色已晚,安王总不能留在睿王府过夜。我…就想看安王一眼。”
何湛的马车停下,随从走过来吼道:“何人在此大呼小叫!”
拧着小六耳朵的手一松,小六赶忙躲开,抬头一看是何湛的马车,赶忙行礼道:“爷,奴是小六啊!我家安王等您好久了。”黄昏前宁右就来了,打算将何湛接去到安王府吃晚膳,不想会一直等到深夜,到现在宁右都饿着呢。
何湛从马车上下来,看见依旧水灵灵的小六,心叹这孩子居然没长残。
符家小姐见是何湛来,依礼从马车上行礼,由丫鬟扶着福身请安:“符尚书之女符婉见过国公爷。”
何湛打量了符家小姐几眼,免不了又浪:“符家小姐长得可真漂亮。”
符婉脸色一红,万想不到何湛是这样不羁的人物,一点也不顾自己长辈的身份。
何湛问:“你来睿王府做什么呢?”
符婉说:“在等安王。”
何湛看符婉身形单薄,夜里比白天凉,这么个娇小姐在睿王府门口等,回头传出去,人们还以为是睿王跟符婉有什么私情呢。何湛说:“别在外面等了,进来吧。”
符婉没有拒绝,随何湛一起进去。小六心里不乐意,但也没说什么,快走一步去客厅报告。
何湛一边走一边问迎上来的管家:“睿王回府了吗?”管家答:“睿王派人传了信回来,说今天要晚些才能回来,若是国公爷回来得早,就让您先休息。”
听完何湛点点头,就吩咐管家去点亮破月阁的烛火,送走客人,他就去休息。
方才何湛听小六说宁右等了很久,索性掂着海棠酥入了客厅。符家小姐走得小碎花步,一时没能跟上何湛的步伐,两人虽隔着不短的距离,但好在跟不丢。
何湛进客厅环顾一周,没人,何湛正疑惑着,后背被猛地一撞,一双凉凉的手覆上何湛的眼睛,说:“三叔猜猜我是宁左还是宁右?”
“小六都说是安王了,还用猜吗?”何湛将他的手移开,宁右顺势搂住何湛的脖子,整个人似要挂在何湛身上。宁右眄了小六一眼:“多嘴的奴才。”
何湛又把他掰下来,这才跟宁右拉开了点距离:“怎么来之前也不说一声?等了多久了?”
“没等多久。”宁右笑嘻嘻地看着何湛,低头往他身上嗅了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