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芍骤然惊醒,只差一步便要进入宫殿。
她在门口停下,试探着推了推门。
金玉辉煌的宫门紧锁着,看着重若千钧,然茯芍的指尖轻轻一触,大门就在她面前打开。
她警惕地伸吐蛇信,没有嗅到危险的气息,遂扭头询问黎殃黎蚗,“进去么?”
黎蚗看向黎殃,黎殃游去茯芍身边,轻声叮嘱:“不要分散。”
茯芍点头,小心翼翼地游过了殿门。
黎殃紧随她身后,在前身探过门槛的瞬间,金光暴起,宫门之内一股强劲的水流冲向了黎殃,将她和身后的黎蚗顶出半里。
黎殃在激流当中迅速稳住身形,一抬头,宫门在她面前关闭,茯芍也不见了踪影!
茯芍、茯芍……
芍儿……
烬灭海外,陌奚五指青白地攥着心口的衣襟,将那素雅的华服抓出扭曲的皱襞。
眼尾殷红滚烫,毒腺承载不住汹涌的蛇毒,过量的毒素反噬了陌奚的神经,带来阵阵灼痛。
他可以忍受茯芍和其他雄□□尾,可以容忍其他雄性的血脉从茯芍身体里爬出,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茯芍失踪断联。
上一世茯芍失联后的场景反复迭出,那具倒在地上的干尸霸占了他的脑海。
蛇姬形同焦木,皮肤、血肉、骨头都萎缩干涸,唯独一双眼睛睁得极大,死不瞑目。
他已经经历过了一回,重来一次,却又弄丢了她……
下方的逻偣本意是为了逼陌奚离开,但此时此刻,青黑色的煞气从陌奚身上滚滚蔓开,如触脚一般向四海八荒延伸。
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
他找不到茯芍。
他已经在茯芍的内丹和心脏里种下了蛇毒,为什么还是找不到她……
他杀不死沈枋庭、杀不死丹樱,如今就连引以为傲的蛇毒都不起作用。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让陌奚陷入了困顿和惶恐。
不该这样的,他怎会屡屡失控!如何补救、如何补救……
那翠眸之中的瞳孔收束成针,黄玉血脉——
若他有比黎蚗更纯正的黄玉血统、若他是这天下最接近黄玉的蛇妖,那茯芍绝不会轻易离开他,哪怕记忆恢复,她都不会舍得将他抛下。
陌奚霍然找到了能和沈枋庭抗衡的方法。
作为人类,沈枋庭永远无法诞下黄玉蛇崽,但他还有机会。
蛇鸣暴起,那绞缠着芙梃王宫的碧蛇幻影发出凄戾的嘶吼,庞大的蛇体层层收缩。
咔啦……砖石栋梁断裂的声音从蛇影下传出。
芙梃王宫屋脊上的金蟒被幻蛇折断,自屋顶滚落,重重砸在地下。
逻偣脸色大变,不明白为何先前颓靡的雄蛇突然发力,他瞠目疾呼:“陌奚!你果真要和我芙梃开战么!别忘了,黎氏可是茯芍的亲族,你敢动黎氏,茯芍不会原谅你!”
“亲族?”陌奚吃吃低笑,“没关系,很快就不是了。”
逻偣拧眉:“你什么意思。”
白裳墨发的雄蛇抚唇,露出两点毒牙,视线愉悦地落在王城中仓皇奔逃的黎氏宗室身上。
血脉、血统?茯芍想要,那他也可以是血统最纯正的雄妖。
只要萃取黎氏一族的血液,调为和茯芍最近的一支,进行全身换血,他便能拥有比黎蚗更接近茯芍的血统。
这里有如此多的黎氏子弟,圈养起来,足够他给她最完美的后代,若产下的幼蛇血脉还是不够纯粹,那就将幼蛇的血也一并更换。
不必再依靠脆弱的外表,有了这份血统,他便是茯芍最重要的伴侣,无可替代。
“这可真是……绝景。”
蛇城郊外大营的瞭望塔上, 血雀撑着栏杆,迎风瞭望西方上空。
卫戕走上塔时,就见远西风雨晦暝。
他的视力不及血雀, 却也从那滚滚的黑云里嗅到了非同寻常的凶煞之气。
“如何?”他问血雀。
“打起来了。”血雀吹了声口哨, “单挑五千年, 逻偣勇气可嘉啊。”
涔云之中, 时隐时现出两条绞缠的长影。单论体型, 二者不相上下,但谁都知道,这场对决,逻偣没有胜算可言。
三千九百年和五千年之间差了整整两个大瓶颈,他与陌奚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逻偣以真身原型相抗衡的不过是陌奚的幻形, 相持一刻余钟,逻偣始终没能摆脱碧蛇幻影、触碰到陌奚的衣角。
“王孤身在敌巢里拼杀, 我等却在家里悠闲地看戏。”血雀支着下巴, 唇角微勾,“是不是有点对不起他老人家?”
“别忘了王走之前下的死令。”卫戕道, “要是淮溢有失,你我就是下一个逻偣。”
血雀不以为意地耸肩,“他这么可怕,现在谁敢来动淮溢。”言毕, 那双紫罗兰般的眼眸睨向了卫戕, 带着点点笑意:“听说,你趁王蜕皮的时候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