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
“我妈买的,她办公室里有电脑,笔记本就放在家里了。”章正霖很喜欢她变得兴奋的眼神,又有点遗憾:“笔记本玩游戏有点卡,但是玩4399还是可以的。”
邢玉知吃饱喝足,又在章正霖的书桌前玩了一个小时阿sue,两个人才慢悠悠往学校走。邢玉知的鞋子湿透了,现在脚上也是借穿章正霖的鞋。她对品牌没什么意识,章正霖借她穿的耐克,这鞋在小学生里可不算便宜。她觉得他的鞋有点大,裤子却短了一点,边走边扯裤子,说:“你裤子我穿有点儿短。”章正霖翻白眼:“这是去年订的了!有穿就不错了。”
章正霖觉得玉知很矛盾,一方面她爸开着崭新的轿车偶尔来接她,另一方面她居然没怎么玩过电脑游戏、也不认识什么牌子货。章正霖是单亲家庭,他妈是烟草文职,加上爹定时来的抚养费,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他都能接触的东西,玉知却似乎不怎么熟悉。她甚至也对指纹锁感到新奇……
章正霖对邢玉知太好奇了,她有股野草似的天然感,一点点倔强、傲气是很亮眼的一抹性格底色。他在正霖就已经咬饵了。
章正霖还不想那么快到学校,时间还早着呢。他叫邢玉知进路边的进口零食店逛逛,凑钱共买了一罐芥末花生,两个人你一颗我一颗,整个下午都被刺激得面目扭曲。
这还只是正霖了。她今天回家也是小章随行,两个人有说有笑,这份好心情一直延续到玉知回家。
邢文易拿出塑料袋里湿透的裤子、袜子、鞋子,问:“怎么回事?”
邢玉知也瞒不过去,索性坦诚道:“不小心摔进水塘里了。”她这一句话能吓掉家长半条命,邢文易按捺住自己的情绪:“怎么会摔到水里?你说清楚。”
等到玉知一五一十把事情从开始到结束交代完,邢文易觉得自己内心已经怒不可遏,表面还在维持风平浪静。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蠢得离奇,他不是玉知,他站在家长的视角只觉得这事每一环都惊心动魄,如果那池子很深呢?如果那学生、或者他的家长是坏人呢?丧命的风险并不是不存在的——在邢文易看来,她这样的心大,活下来才是小概率事件。
他此刻突然记起昨夜醉酒时的那个梦。今早醒时遗失的碎片此刻回溯,在那个梦里,他有一个重要的人——一个女孩,正是因溺水而亡。他的梦境模糊,并不确定那是否是玉知,但那个形象定位很贴近女儿,他此刻有端联想,觉得这是冥冥中的某种联结,天意的警示。
邢文易没有再像以往女儿犯错那样轻轻放下、宽大处理,而是正色严辞,将玉知吓了一大跳。他要她写一封“反思书”,想一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没写完不准吃晚饭。
说完便坐回自己的床边,邢文易身材高大,坐在那儿的背影也像一幢深色的墙体。玉知不敢忤逆他,她还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她抓着笔在纸上打草稿,一、不该玩水;二、不该去别人家……
她写了半个小时,把纸递给他,弱弱地说:“我做得哪里不好,可不可以直接说?我怕我写得不好……”她其实不太喜欢这样,上次零花钱也是,她冥思苦想好久,最后发现其实邢文易心里早有主意。那他为什么不直接给她明确的指示、安排,甚至是惩罚?玉知知道爸爸想让她自己想清楚哪里不对,可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服。其实写的过程才最磨人。
邢文易扫了一眼那张纸,“你连命丢了都不怕,还怕检讨写得不好?”
他把玉知叫到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来鸡蛋筐。玉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看见邢文易当着她的面将筐内一半鸡蛋摔碎在同一个大碗里。
他的声音比平时凶太多了,邢玉知不敢抬头看,却还是听得脖子一缩。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要分开放,摔的时候才不会一次全碎了。”他的手指点着筐里剩下的三个鸡蛋:“蛋是这样,小孩也是这样。以前的生活条件很差,小孩容易夭折,为了保险,人就会多生几个孩子。”
“那样的话,生六个死三个,剩三个也挺多。这就是你爷爷的兄弟。”邢文易拿出一个新的蛋。他把那颗冰凉的鸡蛋攥在手里,又摔落进碗里:“生两个,死一个,也还有一个。这就是你姑姑和我。”
筐里还剩两个鸡蛋。他说:“这是我和你。如果你出一点事——”玉知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她很清楚接下来的会发生什么,生命和蛋壳一样脆弱,经受不住一点风险,百分之一的祸患降临到头上,就是百分之百的死亡。
她突然理解邢文易压抑的怒火,她从这一天飘飘然的快乐中猛地醒来,居然才发觉后怕。
邢文易不问她明不明白,因为看脸色就已经明白了。他拿了个滤网勺,把那一大碗碎蛋滤掉壳,蛋液还是像早上一样,加水加面,摊成蛋饼。
他平静地煎饼,其实也料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动大怒,虽然他脾气并不算好。这事其实也能风轻云淡地过去,可是当他听见玉知漫不经心地说她被人一脚踹下塘的时候,整颗心都揪起来,她甚至还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就去了别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