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岩睁眼,书房里已经有些向晚的晦暗,但他还是看清了席地而坐枕着手趴睡在自己面前的卢映露,忍不住嘴角微扬,但下一瞬就想起自己手里还捏着卢映露的手绢,顾青岩被强烈的羞耻感淹没,手忙脚乱地起身。
愈是慌乱,动静就愈大,卢映露随着他坐起的动作睁了眼,带着甫睡醒的迷茫看着他,但柔柔的笑已经掛在了脸上,视线很快移动到顾青岩手上,接着又转回到顾青岩脸上,与他四目相对,带着点慧黠的促狭。
顾青岩顷刻便败下阵来,自嘲的一笑,把手绢铺平在卢映露眼前:「你落下的」,卢映露頷首,重复道:「我落下的」,顾青岩像是个坦白自首的小贼,诚恳的自白:「我,我没忍住想你,就拿着睡了」
陈词是极度简化的版本,顾青岩可不想让卢映露知道他拿着这手绢做的,可不只睡觉而已。
卢映露笑着说「没事」,拿起了自己的手绢,看着面前脸色臊红的顾青岩,突然有些得意,自己定是最对了些什么,顾青岩才能这么坦诚的在自己面前展露这样私密的心情,她望着男人的眼,小声道:「我很高兴你想我」
顾青岩抬了抬眉,小姑娘说高兴自己想她,是否代表她不介意自己睹物思人的愚举?但又不敢问,只能伸手去碰卢映露的手,将那白嫩的小手拿在自己手里,轻柔的反覆摩娑。
卢映露垂眼看着男人手指的动作,觉得一股甘甜涌在心口,她能感觉到男人对自己的思念和珍视,她也想同等的回应,只是该如何表示,一时也没有头绪,她安静了片刻后,復又开口:「青岩哥哥,我给你绣条口袋巾吧」
顾青岩常穿西服,这是卢映露早早就知道的,她还问过家里偶而造访的洋裁师傅,西服的构造型制和配件她都学过的,口袋巾是西服外套胸口口袋里必备的,也最贴近人的心脏,如果自己绣的口袋巾顾青岩能配戴着,那是否自己的心意便能一直贴在他的心上?
顾青岩先是一楞,而后心中便有欣慰油然而生,卢映露的确如她自己说的,很想了解自己,自己留学的国家,自己惯穿的衣装,她都知道,顾青岩伸手握住卢映露的手腕,把人从地上带到了躺椅上,紧紧地拥入怀里。
「谢谢」两字反覆地徘徊在卢映露耳畔,男人的欣喜源自于认知到对方有多重视自己,他无以为谢,只能把怀抱收紧,只能不断言谢,只能在心里暗自起誓,他会好好的珍惜这份心意,爱她重她,不变也不悔。
卢映露把脑袋搁在男人胸口,她能清楚的感应到他加速的心跳,忍不住抬手回拥,她把自己紧紧地靠向对方,顾青岩此刻的心意,她觉得她已经感受到了,而这便是她的回应,毫无保留的接受对方的情意,是变相慷慨地给予,她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