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后就不理我了?”
“不会的。”
“我可不信。”
他到现在都可记着那件事呢。
见他说话莫名其妙的,冬旭只想起身去洗手,拉开洗漱门时,才发现手已没了力气。
“我帮你。”
她俯低眼:“不用。”
听他说男朋友,男女有别的观念又上来了,本来觉得没什么,现在迟钝的冬旭又觉得刚刚他们做的事怪怪的,连带着他伸来的手也怪怪的。
看她第一次避开他,陆泊愣了,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
这件事的一星期后,陆泊就谈恋爱了。
一个月后,陆泊就打架了。
程锦:“男的叫赵华,认识吗?”
干嘛问她认不认识?
冬旭:“班里同学。”
赵华是班里第一,因为她被她妈说了成绩,最近几个月一下课就找他解题请教,为此还推了陆泊好几次的邀约,有时听讲太认真了,他过来找她说话,她还忘了理他。
程锦:“听说是欠他的钱没还。”
“这样啊。”
欠钱也不用打进医院吧。冬旭只觉得陆泊力气挺大的。
然而班里都称陆泊是“校霸”,并不指他有一身霸气的体格,也不指打架很厉害,而是表面亲和可爱,却有不轻易流露的、渗人的威慑力。
其实,他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残忍,还要黑暗。
初三的学业加速繁忙,程锦还忙着参加各种竞赛。
她找他出去玩,他总说没空。
初三上学期中考完,日子走向了冬季,程锦父母回国安定工作,房子也装修完毕,程锦要搬去市中心住了。
那辆搬家车,车声轰轰,吵人得很。
灰色的天,飘落着小雨,但光线还是偷偷进来了,雨雾没有尽头,四周变得模糊不清,偶尔有光晃动。
程锦握着一把透明伞,握伞的手骨感强烈,肤质白净。
天慢慢灰暗下来,雨在他身后下着。司机关掉引擎声,准备抽支烟再走,廉价的打火机声音“啪”一声清脆,火光温婉,再“啪”一声,消失雨中,天地里只剩淅淅沥沥的雨声了。
他的眉眼朦胧,无声地看着她。
她眼眶湿湿的。
告别时,他送了她一本书,书里夹着一张书签,上面的字迹清秀——
“每个冬天的句点都是春暖花开。”
从那时起,她眼里的他们开始不一样了。
11月有天,她去程锦班上找他。
他靠窗坐着,窗外蓝天清明,桌上一堆整齐的书,微风吹来,白窗帘摇动。
她在对面的窗看着,呆呆的。
什么时候起,程锦变得这么动人了?
每次来找他,他总是在座位上做题,袖口永远洁白。
薄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光是一个画师,美化他原就优越的外轮廓。他鼻尖泛光,白净如零下寒冬,是画里才有的精致感,从里到外,那种初雪的味道。
或许因为学识的严肃感,在他身上,看不到情感,只有一片空灵的、清冷的圣洁。
她心脏悬颤,似乎感觉时间到了尽头,凝滞不走。
这样的程锦,久久地停在了她的梦里。
她在对程锦想什么呢?冬旭懊恼。
也不该打扰他清净学习,慢慢地,冬旭就很少去找他了。
陆泊也很少去见了。
他总有一群别的朋友围着,身边也总有一个贴他贴得紧紧的女孩,聊的都是酒吧、机车、乐子。
他是班里的重心,体育课上总看到他和一堆人围在一起,别班的、低年级的。走出校外了,就有别校的朋友搂他肩膀。
她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人不认识——人脉广得吓人。
张扬、蓬勃、驾驭不住。
他是关在香水瓶中还要挥发的香水。
走廊上,大约有三四米距离,她看着他,感觉陆泊越来越陌生。
学校不是不让烫头发?
校服上画着暗黑的图案,似乎是骷髅头。他低头间,后脖露出一点青色纹身,还有不易察觉的耳洞。
他的脸型开始长熟了,肉感减少,乖巧中有了冷峻的棱角感,似乎越长大,他的外貌就越惊艳了,这种俊俏不懂节制。
他依旧被一群人围着。
新女朋友正搂着他的腰,他已不再害羞。
冬旭突然升起一种天差地别的滋味。
班里一有活动,陆泊总是受欢迎地第一个被叫名字。就连渐渐沉默寡言的程锦,也存在感强烈。
而她更多时候是透明,又反应迟钝,很少表达自己,甚至有时会被人忘记集体活动。
站他们中间,好像鸡立鹤群。
虽然他们就在附近,甚至可以擦肩,然而她却感觉到有一道隔膜疏远着。
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