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奔雷虎同他虚与委蛇,分明是有所隐瞒。
男人顺势坐上雷耀扬宽绰厚重的实木办公桌,身体向前凑得更近,玩世不恭中透着股难得正经:
“曹四那边,阿大已经同邹生确定动手时间,他让我特地来告诉你一声。”
“还有,我今早收到风,昨天陈耀带着洪兴几个堂主去了清迈,我猜,他们应该是打算让蒋天生的胞弟出山接手社团。”
“听讲「邵氏」那帮英国猪好像也接触过蒋天养,如果以他的财势重振洪兴———”
果然,话还未讲完,面无表情的雷耀扬浓眉微动,似乎终于来了兴趣。
与邹生合谋围猎曹四的初步计划,那日在渣甸山时,骆驼也私下同自己说过。只是他没想到…政治部那帮残党,会这么快找上蒋天养。
不过眼下形势看来也不奇怪,硬壳龙头见首不见尾,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当然不会心甘情愿让东英坐上地下世界头把交椅。
“呵,蒋天养……”
“我在泰国那几年也听说过他,土皇帝一个,做事狠过蒋天生。”
想起还没处理的上任铜锣湾揸fit人,雷耀扬若有所思道:
“乌鸦,陈浩南那边不要出差错,最好直接灭口,免得大家夜长梦多。”
桌面上的男人一听,放下手中沉甸甸的跑车模型,笑着朝对方不屑道:
“哗?雷耀扬,你在教我做事?”
“那个扑街不用你插手,万一傻佬泰真的出事被人收皮……等到蒋天养接手洪兴,以后整个铜锣湾又该怎么算?你想过未啊?我劝你还是早一步做打算。”
“东英这几年确实靠你的四仔和「邮票」赚了不少…但是阿大已经明令禁止东英今后都不准碰粉,你还是先把自己洗洗干净再来管我。”
心中知晓下山虎此番就是来试探,雷耀扬冷嗤一声,不以为意:
“好喇,我还有好多事要忙。”
“一共两万四,麻烦你把费用结算清楚,下楼取车走人。”
见皮椅上的男人起身送客,乌鸦眉头一皱,开始耍起无赖:
“哇!我好歹是你客户,都不请我饮杯咖啡就想赶我走?!”
“雷耀扬,我真的要去消费者委员会投诉你个奸商!”
而对方听过,一副「祝你成功」的无畏表情,随即将费用清单递到乌鸦手里:
“陈天雄,我的车行连一颗螺栓都是明码标价。”
“你就算告到「肥彭」那里也冇用。”
须臾,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呛中取得绝对胜利后,雷耀扬终于将这狗皮膏药般的下山虎送走。
眼见那辆叁菱gto的车尾灯消失在视线内,他随即拨通一个电话联系泰国那头,着人打听乌鸦消息来源的真实性。
放下听筒,男人颓然靠回椅背,释放心底压抑已久的疲惫。
或许在知晓所有真相前,紧张的父子关系尚有涣尔冰释的转圜余地,雷义过身前,他也一定会赶赴。
可现如今,除却雷昱明之外,对于那个形同虚设的「家」,他只有更复杂的憎恶。
一夜之间,这座城在回归前又有翻天覆地变化。
经过法庭两轮审判,和合图太子爷入狱已成既定事实。而因此变故突然销声匿迹的湾仔皇帝,成为各类报章杂志八卦对象,也逐渐沦为坊间闲话谈资。
龙抬头那日,新宏基集团董事长过世的爆炸性消息传遍红港。
当天,政要名流齐聚,前往吊唁的各界人士络绎不绝,葬礼规格声势浩大,场面甚是隆重。
操持葬礼劳心劳力,雷宋曼宁妆容精致却难掩憔悴。
凡来者都感叹人生无常,或安慰或奉承富豪遗孀的同时,私底下也对此刻未能到场的次子雷昱阳感到好奇。
长子雷昱明礼貌迎来送往,但对于继母的一番打点并不买账,总觉她作秀成分大过真心。
时间接近傍晚,雷昱明前脚刚送走立法会代理主席,便看到秘书匆匆向他赶来:
“雷生,virago公关公司的齐小姐想要见你。”
听到这消息,男人略显阴沉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和缓。
在秘书和几个贴身保镖护送下,他穿过熙熙攘攘人群,看到一个高挑女人背对着,站在灵堂堆山码海的悼念花牌附近。
雷昱明双眼即刻搜寻四周,却没有他心中所期待的另一个身影。
失落情绪在接近她的那一刻被掩藏,男人嘴角微扬,主动上前问候:
“齐小姐。”
闻言,齐诗允转身,看到略显疲惫的雷昱明神情和煦,终于感到稍稍安心了一点。但想起对方日前疑似被绑票经历,又突然遭受父亲离世…一时间,她也不知如何宽慰。
略微怔了几秒,她取出手袋内两份厚厚奠仪,神情恳切地递交给对方:
“雷生,你好…”
“我boss施薇这两日不在香港,但她听到消息,也知道这次葬礼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