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疏夜里睡不着,不过是闲来无聊随意撩了卓鹤卿几下,哪曾想这轻轻一撩,竟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将她揽入怀中,气息灼热地拂过她耳畔:“月疏。”
沈月疏在他怀里微微一动,欲言又止,最终轻声道:
“有件事,我实在放心不下。”
卓鹤卿只得将满腔燥热暂且压下,指节不着痕迹地收紧:“你说。”
“我长兄这些年一直管着云州的堤坝,如今堤坝溃了……会不会连累到他?”
她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她何尝不知,不该在这般温存时刻提长兄扫他的兴。
只是忧虑啃噬心头,身边能商量的,也唯有他一人。
她终是横下心来,将那句话说出了口。
她的脸颊紧贴着他炽热的胸膛,手心已不自觉地在他背脊上轻轻游走——
若他当真不悦,总得先这般顺着毛抚,替他消消闷气。
卓鹤卿心头猛地窜起一股恼意——
大过节的,提那个草包作甚?
可目光往下一落,撞进怀中人眼底那抹惶惶不安,再被她掌心那点轻柔的力道一蹭,刚冒头的火气又像被浇了一瓢温水,眨眼间就熄得没了踪影。
他放缓动作,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只要他没有渎职贪墨,能有什么大事?”
这话说得从容,沈月疏紧绷的身子果然松弛下来。
她这位兄长才干平平,却是最谨小慎微的性子,渎职贪腐这样的事,只怕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那长兄必然是没事的。
感受到怀中人放松下来,卓鹤卿的欲念便如春草燎原,顺着血脉细细密密地爬升,一下下撩拨着心跳。
今夜是七夕,牛郎织女都能相见了,他一届凡人,守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却要隔着一条银河,实在是连那鹊桥上的牛郎都不如,枉自在人间苦修。
他原本将今夜安排得妥帖浪漫——
寻到月疏亲笔的素笺,于万千人海中找到她,在她身后轻唤一声她的名字,待她在灯火阑珊中回眸一笑,他便含笑对出下阕,而后顺理成章地抱得美人归……
他为今夜备足心意,早命从流遍寻宿南,才觅得这城中顶好的客栈,定下最雅致宽敞的上房。
他亲自细细铺就从家中带来的软烟罗锦被与素绸棉单,连枕芯也换作她素日偏爱的陈年菊叶香囊,一应布置皆依着她房中旧例,只盼能全此良宵。
谁料半路杀出个混账,生生败了月疏的兴致。
可方才她指尖无意的流连,分明漾动着欲说还休的涟漪……
还有,她写的上阕本就合着今夜的景:“金风玉露一相逢……”
眼下夜风带着秋凉,沾着白露的湿气,可不就是词里说的“金风玉露”?
所缺的,正是他与她的相逢。
这般一想,他更觉得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而今夜,必须是有所为才对得住这番良辰美景。
他的掌心贴着她衣衫的薄绸缓缓游移,温热的气息缠绕在她耳畔,声音低哑而坚定:
“月疏,既是牛女相会之期,你我……岂可虚度?”
沈月疏的耳尖倏地染上绯色,却并未躲闪,只微微偏过头瞧他,眼尾漾着潋滟笑意:
“卓大人今夜……是被哪阵风吹乱了方寸?”
他攥着她腰的手紧了紧,指腹蹭过她腰间的软肉,声音更沉:
“是蚀骨穿心的相思风。”
他未再多言,只缓缓俯身,将前额与她相贴。
鼻尖相触的刹那,沈月疏清晰嗅到他衣襟间清冽的沉香,与窗外暗渡的桂子芬芳交织在一起,缠得人气息都乱了节奏。
她下意识想要躲,腰肢却被他另一只手臂牢牢锁住,不留半分退隙。
“躲什么?”
卓鹤卿的声音就在她唇畔,气息扫过唇角时,带着几分哑意的笑,
“方才撩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躲?”
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他的吻已轻柔落下来。
没有急切的掠夺,反倒像春日里试探着触碰花苞的暖露。
他指尖仍在她后颈细腻抚过,直到感受到她原本紧绷的身体,一寸寸放松,最终化作了一池温软的春水……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
一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