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鹤卿怎么也没料到,沈月疏竟会与苏姑娘撞个正着,心底蓦地涌起一阵不安。
好在方才自己藏得严实,没让她瞧出什么异样来。
他自问行事磊落,与那苏姑娘之间清清白白,并无半点越矩之处。
可若这事儿被沈月疏知晓了,怕是不讲实情便解释不清,可那实情,他偏偏又不愿意讲出来。
如今,他满心满眼都是与她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念头,那醉月楼,往后是断不会再去了。
两人并肩沿着西关街缓缓而行,不多时,便到了那家羊肉泡馍店前。
这泡馍店门脸不大,像是被繁华的街道遗忘了一般,瑟缩在街角一隅。
门头上挂着一块黑色招牌,上面写着:老余家羊肉泡馍。
因着上次那馄饨摊的简陋,这次卓鹤卿反倒觉得这泡馍店要比自己以为的要好上不少。
两人一起进了泡馍店,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沈月疏对店小二笑道:
“两碗泡馍,四个馍,不要辣椒。”
不多时,店小二便端来一个粗木托盘,上面放着两个白瓷碗和四个焦黄喷香的白吉馍。
沈月疏将一个馍轻轻推到卓鹤卿手边,自己则把剩下的三个拢到面前,开口道:
“这馍得自己掰,才入味。”
这是卓鹤卿头一遭亲手掰馍。
只是,他瞥见沈月疏面前摆着三个馍,自己却只有一个,心中不禁犯起嘀咕:
难不成是她瞧不上自己掰的馍?
沈月疏却不做解释,只是手脚麻利地将馍掰成如黄豆般大小的馍粒。
卓鹤卿见此,学着她的模样,静下心来,小心翼翼地掰起馍来。
他虽是个男子,双手却灵巧得很。
起初,他掰的馍块大小参差不齐,可没过一会儿,便渐渐有了章法。
不多会儿,四个馍就掰完了。
沈月疏将两碗掰好的馍交给店小二,轻声道:
“这份馍多的多放些羊肉,要瘦肉。”
待店小二将两碗热气腾腾的泡馍端上桌,沈月疏将馍量更足的那碗轻轻推到卓鹤卿面前,眉眼弯弯:
“我掰的归你,你掰的归我,这样换着吃才有趣。”
卓鹤卿此时才明白,为何方才她要掰三个,原来那份才是自己的。
这丫头心里那点细碎的小九九,总能悄然拨动他的心弦,让他不由自主地怦然心动。
卓鹤卿舀起一勺送入口中,馍粒果然筋道入味,暖意从喉头一直落到心底。
他抬头,见氤氲热气中她的脸庞柔和明媚,心中又是泛起一阵涟漪。
他忽然记起,那日她落水后,头发上的簪子掉进水里寻不着了。于是,他压低声音道:
“吃完后,我陪你去挑个步摇吧。”
沈月疏抿嘴一笑,眼波流转: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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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熔金,晚霞满天。
沈月疏和卓鹤卿踏进\"鑫宝斋\"时,店堂里已点起了灯,橘黄的光晕与天边余晖交融,为满室金器更添几分温润。
锦盒之内,丝绒铺就的底衬上,静静躺着数支金步摇,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沈月疏的目光在两支步摇间来回逡巡,难以抉择。
一支是蝶恋花,鎏金海棠半开其间,旁侧蝴蝶翅膀薄如轻纱,振翅欲飞之态,灵动非常;
另一支是缠枝芙华,簪头是一朵盛放的牡丹,花瓣层层堆叠,每一片皆由厚金精心打造,端庄华贵,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沈月疏心中偏爱那只蝶恋花,可那支缠枝芙华用的金子显然更多,更值钱些,她心里总觉得要多有些傍身之物才踏实。
她在喜欢与贪心之间犯了难,不知该选哪支才好。
卓鹤卿看出来她两只都喜欢,转头对掌柜吩咐道:
“这两支都包起来,另外,把旁边那对耳珰也一并拿上。”
沈月疏没想到卓鹤卿出手如此阔绰,赶忙嘴上推辞,说自己只要一支便好,让他不必如此破费,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早知道,真应该挑个更粗更沉更值钱的。
卓鹤卿见她如此为自己考量,又想起她为救洛洛险些丢了性命,心中一阵触动,只觉再多的馈赠都难表心意。
当下不由分说,又执意为她添了一对金镯子。
这下沈月疏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次买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