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大小姐的轿子也抬到宫门下了,似乎穆小姐也入过宫。”
月棠闻言顿了一下,还未来得及说话,随后走进来的兰琴又道:“郡主可猜到穆疏云为何会在这当口入宫?”
“为何?”
“昨日宫宴上的风波,已经被人传出去了。从昨夜开始,各处人员汇聚之处都在讨论穆疏云的行径。暗中更有许多人推波助澜,说穆家小姐比起先皇后德行差远了,明里暗里就是说她不配母仪天下。”
月棠了然点点头:“沈家干的。”说完她问道:“穆疏云入宫这一趟,可曾闹出什么风波?”
“奴婢特意差人前往靖阳王府问了问,王爷那边不曾听说有什么消息。而且穆疏云很快就出宫了。”
月棠嗯了一声,再看一眼案上的帖子,把它放到一边,拿起贺氏呈上来的册子翻看。
“魏章呢?”
忙活了几日,整个王府所有该入册的都已经入册了。接下来只等魏章把从前先帝用过的那批侍卫挨个地查一查行迹,就可以筛选出一批靠谱的人选引进王府来了。
“从昨日就出去了,到如今还没回来呢。”
兰琴给她肩膀上搭了件衣裳,余光瞥见庭院里走进来的人,又道:“韩大人倒是回来了。”
月棠也往外看了一眼,只见韩翌行色匆匆,已经快步走到了庑廊下。
“进来吧。”她说道。
韩翌步入,匆忙之下行了个俯身礼,然后道:“郡主,臣已打听到当年案子的来龙去脉,穆太傅的父亲当时倚仗权势,卖官鬻爵,收受了大批银两,遭人揭发,状子直接递到了先帝案头。
“先帝大怒,派人暗中搜集罪证,随后把穆父打入了牢狱。
“但几个月后,先帝还是网开一面,将原本判下的十年徒刑抹去,只是免去其官职。
“后来穆父出来后,穆太傅及其两个弟弟同时辞官了,举家搬去了江陵。”
月棠道:“穆昶后来才辞官,意思是这案子没有牵涉到他们兄弟?”
“因为穆父犯事次数不多,时间也不长,统共就是那两年里,以十万两银子卖出去三个官位,故而当时只捉拿了穆父。
“穆昶三兄弟都未在相关职位上任职,所以没有受到牵连。”
“那为何后来皇上赦免了穆国丈,反而他们又要辞官归乡?”
“臣也觉得蹊跷,仔细追问了一番,才打听到很可能让穆家合家搬离京城的,是先皇后的决定。”
月棠沉吟。
穆家搬出京城的原因,她只知道是因为犯事。却不知道穆家本来已经无罪了,穆皇后却还是让他们辞官回去。
想了下,她问道:“当初告他们的是谁?知道吗?”
“不知道。”韩翌摇头,“据说那状子是直接投到先帝跟前的,事后没有一个人知道是谁揭发,先帝也未曾透露。”
月棠又默了一默。
诚然树大招风,凭皇后在朝堂上的威望,以及先帝对她的敬重,让已经露出把柄的娘家在那风口上退居江陵避开风头,也是明智的。
只是凭野心勃勃的穆昶,他们甘心顺从吗?
会老老实实地蛰伏吗?
在二皇子去往江陵之前,他们是否曾为扭转当时的局势做过一些努力?
他们又是在何等机缘巧合之下,顺利从帝后手上接过了代为抚养二皇子的重任呢?
月棠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一看韩翌鬓角的汗渍,顺手把桌上一条帕子丢了给他:
“虽是叫你尽快把事办好,倒也不是叫你累成一头驴。
“你是我端王府的长史,在外代表我永嘉郡主的体面。
“日后不管见了谁,你都把腰杆给我挺起来。
“若再让我看到你唯唯诺诺,就不用干了。”
韩翌慌忙抱着这帕子,怔愣抬头,好半日才回了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