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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大将军,”
她语调轻飘:
“现在说这些,是后悔了?可惜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你这副被辜负、被隐瞒的委屈模样真难看。”
单简下颌线骤然绷紧,最终却只是硬邦邦地甩出一句:
“本将军行事,从不后悔!只是你……行事如此狠绝,不留余地,未免……”
“未免什么?”苏禾截断他的话,冷笑:“未免太不识大体?太不温良恭俭让?单简,收起你那套说教。
我不是你笼中的雀,更不是你垫脚的砖!”
就在单简被她堵得气血翻涌,欲再开口之际,他的眼神倏地一厉,压低声音:
“闭嘴!”
单简瞬间警觉,气场骤变,锐利的目光扫向声源方向,只见一片衣角迅速隐没。
有人窥视。
两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爱恨交织的紧张气氛尚未消散,却不得不因这突如其来的危机而强行压下。
他们迅速分开些许距离,姿态依旧僵硬疏离,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被窥破秘密的紧绷感。
单简眉头紧锁,心中那点别扭立刻被翻涌的担忧取代。
若方才那一眼被人拿去大做文章,于她如今处境便是滔天之祸。
他嘴唇微动,想提醒她万事小心,想告诉她“一切有我”,可所有话语撞上她那双疏离又带刺的眸子,便如同撞上一堵冰墙,碎了个彻底,最终只挤出一句冷硬的:
“你好自为之!”
苏禾的目光锐利地扫向假山方向。
他就这么一句“好自为之”便想抽身离去?将她独自置于这风口浪尖?
一股邪火猛地窜起,所有伪装顷刻间烧得干干净净。
那张小嘴儿像是淬了毒的蜜,又狠又辣地直刺过去:
“吃干抹净就拍屁股走人,单将军这手活儿倒是干得越发熟练了!你究竟是个什么品种的畜生变的?”
“你让我如何好自为之?将一个不良于行的女人独留在此,明知有歹人窥视,你却准备甩手走人?你就这般盼着我死?”
“我究竟是刨了你单家祖坟,还是挡了你攀龙附凤的路,让你恨不得立时三刻就将我置于死地?”
“你敢走?今日你若敢踏出一步,老娘立刻滚回大殿,敲锣打鼓告诉所有人,你单大将军威逼强迫欺辱我!不信你便试试看!”
她真是气急了,什么深谋远虑,什么韬光养晦,全被这狗男人气得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肚里这精贵娃娃,难道就要被亲爹这般明目张胆地再次抛弃?
绝无可能!便是死,也得拖着他一同下水!
本就欲飞身去追那窥探之人的单简,被她这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钉在原地,脸色黑得如同锅底灰,只这瞬息耽搁,远处衣袂声已彻底消失无踪。
“够了!”他忍无可忍低吼。
“你吼我?”
苏禾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怒火更炽:
“单简你凭什么吼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太聒噪了,也太……鲜活生动了。
与他记忆中或温婉、或隐忍的模样截然不同,像只被彻底惹恼、竖起所有尖刺的猫儿。
“女人,”他忽然欺身逼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语气危险又低沉,“你的嘴,不是用来骂人的。”
“不骂难道还……”苏禾未完的话语骤然被堵了回去,化作一声模糊的呜咽,“呜……单简!你疯了?!”
她猛地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张骤然在眼前放大的俊脸,他他他……他竟然敢?!
“是用来亲的。”
一吻稍纵即逝,他稍稍退开些许,拇指粗粝的指腹略带惩罚性地擦过她湿润的下唇,声音沙哑了几分。
这个疯狗!
然而,比这更疯狂的,是身后不远处传来再也压抑不住的倒抽冷气声,以及一声短促的惊呼!
单简背对着那方向,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得逞又邪气的弧度,可当他垂眸看向怀中惊愕万分的女人时,眼神却异常真挚,甚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瞧,现在人证物证俱在。”
他低语,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今日本将军不会走了,所以,苏禾……”
他顿了顿,目光紧锁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现在就可以告诉他们,是我强迫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