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领导说一些安慰话,结果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知道,一个人到了这种地步,别人的任何安慰都无济于事——她已经是一个经历了感情折磨的人,深深懂得个中滋味!
润叶回到卧室之后,向前已经躺在了被窝里。她发现他用一种探寻的目光在看她。是的,她情绪不好,脸色当然也不正常,这肯定使丈夫感到诧异了。但她又不能给他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她脱掉衣服,钻进了他为她弄好的被窝里,随手拉灭了灯。她久久地不能入睡,脑子象一团乱麻。尽管这是丽丽和惠良的不幸,但就象当年她自己的不幸一样使她心绪如潮水般涌动。她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世界上就没有从始至终的爱情和幸福吗?
唉,丽丽,你是怎么搞的……几年来,由于她自己的不幸,也由于丽丽成了小有名气的诗人,走了另一条道路,她们之间的交往便少了许多,但不论怎样,她们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偶尔遇在一块,仍然象姐妹一样亲热。不过,她发现,她们的共同语言已经很少了。丽丽说的许多话她理解起来十分费力,甚至根本听不懂。每次到她家,她们主要是说过去在原西的事。她和惠良反而倒有许多话题可以谈论……她没有想到,他们终于发生了这样的事……润叶老半天不能入睡。她知道,向前也没有睡着——她看起来象睡了的样子,其实一直醒着,因为他没有打鼾。唉,可怜的人,他太敏感了。他或许猜测她和惠良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无论怎样,她现在还不能对丈夫说出事情的原委来……第二天下午,惠良告诉润叶,丽丽没有去上班,在家里呆着;如果她要找丽丽可以直接上他家去。润叶晚上还要照顾向前,再没有什么空闲时间,就赶紧骑了自行车去文联家属院找丽丽。
润叶见到丽丽后,看见她穿得邋邋遢遢,拖着拖鞋,一边抽烟,一边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桌子上还放着满杯的酒。情况正如惠良告诉她的那样。
丽丽对她的到来似乎没有感到惊讶。她把她让进椅子里坐下,先开口说:“我知道惠良会告诉你的。”她神经质地笑了笑,“是他让你来教导我的吧?”
“没有,惠良是很痛苦,他让我来劝劝你,叫你不要抽烟喝酒了……”润叶说着,伸出手拉住了丽丽的手。丽丽却一下伏在她肩头哭了。她对润叶说:“我不是不爱他,但他不会原谅我。看来分手是不可避免了……”“如果不是不得不走这一步,还是不走的好,命运中的大错,往往是在一时的荒唐中造成的……”“但是,我不能欺骗惠良,也不能欺骗我自己,我爱古风铃。矛盾和痛苦正在这里。你知道,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理想主义者都矛盾和痛苦。但我又不能使自己违心地活一辈子……“我知道我对惠良的伤害太深了,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你大概不会相信,在我爱上古风铃后,我很多很多的痛苦都是想到惠良的不幸。如果不是这样,我现在就不会这样折磨自己……”润叶无法理解丽丽的这种“矛盾”。不过,她相信她的痛苦是真实的——这是属于一个现代人的痛苦,也许更具有外人难以理会的深刻性。
润叶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来用一般的传统道理说服她的朋友。她不可能说服丽丽不要再跳这种痛苦的“爱情三人舞”,她也没有这种水平和智慧。实际上,她还是只说了一些毫无用处的开导话,带着对生活的新的迷茫,走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田润叶不知是怎样走回自己家门口的。
她这时才发现,她已经比平时晚回来一个小时了。她匆忙地把钥匙捅进锁眼,打开了房门。
走进会客厅,她愣住了:桌子上摆着做好的饭菜,上面都用碗扣着,但不见向前的踪影。她很快瞥见桌子上有一张纸条。她一步跨过去,把纸条拿起来,只见上面写着——饭在桌子上,可能凉了,你热一热。别了,亲人!我感谢你给了我幸福。
润叶象疯了一般撞开卧室的门。她一下子呆立在门口,她看见向前一只手撑着拐杖,立在窗户下,另一只手正费力地把一根麻绳子往穿窗帘环的铁棍上扔——看来他已经费了大半天劲,仍然没有把绳子搭在铁棍上。
她猛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接着把他按倒在旁边的床上,哭喊着说:“你在干什么!
你这个混蛋!”向前脸色苍白,瞪着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突然嘴一咧,在妻子的怀抱里哭了。哭了一会,他呻吟着说:“我不愿再连累你了……你不应该和我这样的人一块生活。你应该有一个健康体面的男人。我知道,终有一天,你会受不了这种生活的。我应该早一点解脱你……”润叶很快明白,向前的确对她和惠良敏感了。于是哭着对他说了惠良和丽丽的事,惊得这个要寻无常的人嘴巴张得象窑口一样大。
她突然冲动地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说:“你难道要把我和孩子都扔下吗?”
“啊?有咱们的……儿子了?”
李向前泪流满面,把脸深深地埋进了妻子的怀抱里。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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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高原火热的夏天来临了。荒凉的山野从南到北依次抹上了大片大片的绿色。河流山溪清澈珠澄,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