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几局制?”伊莉丝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声音都有些发虚。
“不用比了,”
玛格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幻想,嘴角甚至噙着一丝专属于胜利者的笃定,“你赢不了我的。小时候在村里,我可是蝉联魁首。”她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核桃,眼神难得地柔和了一瞬,仿佛穿透时光看到了烤炉旁焦香的核桃和伙伴们笑闹的岁月,“‘核桃女王’……可不是白叫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久违的骄傲。
“我输了。”
伊莉丝的肩膀垮了下来。她没像上次对瑟恩那样硬撑,而是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觉悟,颤巍巍地伸出一条胳膊,扭过头,紧咬下唇,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动手吧。我……说到做到。”
“你这是……做什么?”玛格似乎有些意外。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伊莉丝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声音反而平静下来,“我欠你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玛格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一阵钝痛猝不及防地从肘腕处传来!
伊莉丝的心悬在半空,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和血腥味。
她愕然转头,正撞进玛格那双带着几分促狭、几分复杂情绪的眼眸里。
肘腕处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原来玛格只是用手掌在她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她的手臂,依旧完完整整地长在身上。
伊莉丝一时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是啊,这里哪来的刀斧?她真是吓糊涂了。但劫后余生的茫然感让她只是呆呆地看着玛格,眼中满是困惑。
“要是砍了你的胳膊真能换回我的,”玛格开口,语气半真半假,依旧是那副惯常的冷脸,“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动手。”她顿了顿,向伊莉丝摊开手掌,“不过,输了就是输了,这笔账我记下了。先给我一缕头发吧,权当信物,来日方长。”
“你等等,我去找把剪刀。”伊莉丝毫不犹豫地应下,转身就要走。
玛格反倒愣住了。
她看着伊莉丝干脆利落的背影,眼神变得极其古怪,仿佛想从她身上找出伪装的痕迹。
这个曾经把一头乌发看得比命还重的公主,如今竟如此轻易地答应割发?西罗先王室对黑发的痴迷几近病态,贵族们更是将其视为第二张脸面,何况是伊莉丝本人。
假使人生巨变能改变性格,可有些烙印在灵魂里的东西,怎么可能消失得如此彻底、如此……无影无踪?眼前的“伊莉丝”,陌生得让她感觉像是在面对一个占据着旧主皮囊的陌生人。
她真的是“伊莉丝·西罗先”吗?玛格心底的怀疑如同藤蔓般疯长。
排除掉世间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伊莉丝”这种近乎神迹的可能,这副熟悉的皮囊里,装的究竟是谁?
“用不着麻烦。”玛格出声拦住她,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硬。她利落地撩起裙摆,从绑腿处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精致匕首,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冰凉的刀刃贴上发根,一缕带着新生黑茬的枯黄发丝无声飘落玛格掌心。轻飘飘的触感,却让她觉得重逾千斤。当年,因为这缕头发,她失去了左臂和作为人的尊严。如今,头发的主人却如此轻易地将其相赠……真是讽刺啊。玛格心中五味杂陈。
“为什么要随身带这个?”伊莉丝看着那被插回原处的匕首,心有余悸地问。
“这座城堡,”玛格捋平裙裾,语调冰冷,带着惯常的讥诮,“远比你看到的要暗流汹涌。如果你到现在还天真地以为这里是安全的避风港,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思赖着不走,我劝你趁早另做打算。离开这里,你活命的机会兴许还大些。”
“有人要对你不利?”伊莉丝心头一紧。
“原来有没有不好说,”玛格冷笑,眼神锐利如刀,“但你今天这么高调地来找我‘比试’,不就等于向所有暗处的眼睛宣告——我玛格,是能揭开某些秘密的关键人物吗?”
“抱、抱歉,”伊莉丝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鲁莽,懊恼地垂下眼,“我没想那么多……”
“算了,”玛格摆摆手,语气带着点自嘲的意味,甚至在胸前随意画了个十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看来今晚我也得去灯节上逛逛,沾沾喜气,换换心情。万一灯神大人开眼,让我一觉醒来胳膊就长出来了呢?”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所以……”伊莉丝联想到赫克托尔那天的邀约,迟疑地问,“灯节……是专门用来祈祷的节日吗?”
“有人邀请你去灯节了?”玛格眉头一挑,脸上瞬间浮起洞察一切的笑意,那眼神仿佛在说“小样儿,被我逮到了吧”。
“是……是莱纳斯!”伊莉丝脸颊飞起两朵可疑的红晕,毫不犹豫地把“前未婚夫”推出来挡枪,“怎么?我看上去就不像是会收到邀请的人吗?”她梗着脖子反问,料定玛格不会真去找莱纳斯求证。
“嗬,”玛格夸张地扶额,语气里的惋惜和嫌弃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