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6月的某天,和森田纯一去世后每年的这天一样,x小姐推掉了一切工作,飞往东京的一处墓园。
记忆里的这天,天空总是暗沉的。
她立在他的墓碑前,凝视着他的照片——那是一张任谁看了都会惋惜的年轻面容,笑得那样纯粹。x小姐放下手中的白玫瑰,指腹滑过他的脸庞,未曾开口,泪水先湿了眼眶。
2012年,纯君刚走的那几天,她没有一点真实感。参加完他的葬礼,她推开他们住了一年多的房子,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她看了一眼厨房,见惯了他忙碌的身影,现在那里空空荡荡,冰冷得了无生气。
没有开灯的客厅像蒙了一层灰,视野之内都是暗沉的。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吃完了冰箱里还剩的麵包,又洗了个澡,换下了脏衣服。整个过程就像刻在基因里的程式,她机械地重复着每天该做的事,但灵魂好像已经消失了。
被子软绵绵的,有股暖烘烘的味道,她睁着眼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他前几天说过,他把被子拿去晒了,这样晚上会睡得舒服点。她翻身把被子抱在怀里,就像抱着黑暗中唯一的温暖,巨大的悲伤后知后觉地来临,她浑身颤抖,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
那些天,她反復回忆着他们在一起的经歷。
她想起他们初次相遇,在樱花盛开的季节,二十岁的年纪,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一切出现的都那么美好。
“同学,田径社招新,有兴趣瞭解一下吗?”
如果这个世上存在真爱,那在看到森田纯一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遇到了。
她接过他手中的宣传单,眼神再也没有从他脸上移开。
十八岁之前她一直坚信会和文扬结婚,所以从来没考虑过其他人,就算被文扬拒绝,心灰意冷,也没想过展开另一段感情。一方面是不想谈恋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能让她心动的人。
直到他的出现。
2010年,x小姐来到日本,进入东京大学,插班读大二。这是她五年游学之旅的最后一站,念完一个学期,这段旅程就会正式宣告结束,她将回国,接手家族企业。
她从没想过会在这个时候爱上一个人,他如此特别,像四月的微风,清新朝气,吹进她心里。
为了认识他,x小姐加入了田径社,即使她一点也不喜欢运动。
森田纯一读大三,比x小姐大一岁,是田径社的经理。田径社有三个经理,平时社内大小事务都是由其他两个女生经理负责,只有举办赛事的时候他才会过来帮忙,所以并不是能经常遇见。
有次田径社举办社内选拔赛,x小姐参加了短跑。比赛进行中,她看到了许久不曾露面的他,正坐在休息区和其他几个社员说话。她的注意力不由地被他吸引过去,分心之下,不小心摔倒在地,膝盖擦出一大块血跡。
当时他第一个赶过来,看着她受伤的腿,满脸焦急,二话不说就背着她去了医务室。
x小姐伏在他背上,止不住地心脏狂跳,几乎忘却了伤口的疼痛。她收紧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背中。
那种心情就像飞到了云端,整个人都仿佛飘了起来。
她终于等到了这个和他拉近距离的机会。
借着处理伤口的间隙,她鼓起勇气要了他的联系方式,他也爽快地和她交换了社交帐号。看着他的名字出现在好友列表,她笑得连自己都觉得傻。
后来,x小姐从社交帐号发现,他在一家咖啡店打工,因为一边打工一边忙学业,所以才没时间来社团。
为了给他加深印象,x小姐带着学习资料,找到那家咖啡店,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偶尔被他问起,她就开玩笑说是来照顾学长生意。
去的次数多了,他们从陌生渐渐变得熟悉。店里不忙的时候,他会跟她聊上几句,x小姐在店里复习功课,遇到不懂的问题,跟他请教,他也会耐心解答。
那段时间,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点两杯咖啡,一杯拿铁给自己,一杯摩卡给他,作为补课的谢礼。
在阳光充足的午后,她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身边的他。他用温柔的声音给她讲题,发现她在看他,就笑着用手指戳她的额头,要她专心。虽然每次她都道歉,但眼睛还是会不由自主落在他脸上。
他是个非常漂亮的人,从眉眼到嘴唇,都令她深深迷恋。
后来学期结束,到了暑假,田径社组织去长冈进行集训。
那年夏天正好赶上长冈的烟火大会。神社四周的摊贩挤满了一整条街,灯火一路延伸到河堤。
神社后的小山,只有他们两个人。当第一颗烟花在夜空绽放,细碎的响声落在耳边,她对他告白了。
和对文扬的感情完全不同,她心中满是紧张和不安,甚至还有些怯懦。她不敢听到他的回答,万一被拒绝,她想她一定会心碎得死掉。
她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能喜欢到这种程度,期待和害怕两种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