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他听见有声音问:“你做什么呢?”
宁晋猛地怔住,身子僵在原地,连回头都没敢回头。
何湛扶着流血的胳膊,从宁晋身后绕到前面来,好奇地打量他,问:“宁晋…?”
宁晋睁大眼睛看他。
何湛想抬手替宁晋理一理鬓角凌乱的发,一时忘了手臂上的伤口,扯出的痛意疼得他呲牙咧嘴,不禁骂道:“娘的,隔这么远都能射中,疼疼疼疼疼——”
“…叔?”
何湛听见他声音几近破碎,颤抖得说不出下一句话来。
何湛皱起眉,看着宁晋苍白的脸色,愣了愣,像是想到什么,心中急火窜上来,斥道:“你!真生病还是假生病啊!?你别想瞒着我,我的人都跟我一五一十地说了,你怎么连早朝都不上了?常州在打仗,你现在可是皇帝,宁晋你…!”
宁晋猛地将他抱在怀中,恨不得将他融到骨血中去,力道狠得都快将何湛勒窒息了。
何湛紧张地看向宁晋身后的铁骁骑,脸都憋红了:“…宁晋,有人呢,放开,放开!”
他挣了几下都无济于事。
忽地,何湛感觉到颈窝出一片湿湿的温热,当他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何湛僵住了身子,惊着问:“怎么了…?”
宁晋说不出任何话来,除了抱着何湛,一次一次地确认怀中的人还活着,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才能压下心中的恐慌。民间常道君王握着天下生死大权,可事实上,面对生死,即使他是帝王也无力挽回。
倘若,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是何湛…
他该怎么办?
那样的恐惧感从他心房迅速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他没有任何办法,除了告诉自己不做这样的设想,他没有任何办法。
铁骁骑沉默着,远远地看见自家面对绝境都能沉定自若的主子低头伏在摄政王的肩膀上,身影颤抖得厉害。摄政王眉宇间的焦怒平复下来,化成缱绻的温柔,嘴唇微动,低声说着什么,似乎在劝慰皇上,临了了还轻轻揉了揉皇上的头,低低笑出声。
皇上恶狠狠地吼了声摄政王的名字,张口就咬住摄政王勾笑的唇。
铁骁骑:“……”
一干人默契地低下头。
前方的战事有宁祈督阵,宁晋见城门已破,此战已然全胜,故稍作交代,就先将何湛带回营地,请军医来为何湛看伤口。
何湛身上除了手臂的几处箭伤外,并没有太过明显的伤痕,军医给他细心包扎之后就退下了。
何湛弯着眉眼,说:“你看,我就说这次我是做好万全准备的吧,你害怕什么呢?”
宁晋不答,小心翼翼地瞧着何湛臂上的伤口,再三确认着这只是小伤。
何湛赤裸着上身,叫他这样盯着,心里总是毛毛的,略有些不自然地扯过一旁的里衣披上。纵然胸前仍然露着,但总比裸着好。
这下伤口是看不见了,宁晋低声问:“还疼吗?”
“不疼了。”何湛摇头。
何湛低头看了宁晋一会儿,见他仍是惊魂未定的模样,才知他真是被吓惨了,他亲了亲宁晋的额头,颇是不正经的口吻:“看见你之后就不疼了,你好像比药都厉害。”
宁晋黯着眼睛,此刻却是一句狠话都说不出,低声道:“下次…不要这样了…叔不是答应过我吗?”纵然何湛的口吻多不正经,宁晋也未曾有半分松心。
何湛赶紧举手道:“叔保证,没有下次了!”
宁晋轻轻点了点头,弯身伏在何湛的腿上,半晌没有说话。
何湛沉默了会儿,又想起前方的战事,再问:“先攻鹿州的话,门昌府和太溪府的兵力可叫人牵制住了?万一两府的兵力赶到,可就棘手了。宁祈他考虑这件事了吗?若不然…”
何湛话都没说玩,猛地往后退了退,差点跳起来,他惊着看向宁晋,喊道:“你!你碰哪儿呢!”
宁晋好好在他腿上趴着,怎么就突然…
何湛面色涨得通红,纵然两人已历不少情事,宁晋也让他得不少趣,可到床笫之上,何湛总不禁觉得羞赧。
宁晋什么话都没说,伸手将何湛往自己面前扯了扯,唇覆上何湛的腰腹,引起他一阵颤栗。
继而游移往上,细细品尝着何湛每一寸肌肤。
“宁…宁晋…我们谈正事呢!”
宁晋含住何湛的唇,不再允他说话,两人十指交扣,宁晋也没有平常那样的肆意,动作轻柔得不像话,似乎怕将他碰坏似的。
他剥开何湛肩上披着的里衣,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何湛臂上的伤口,血腥味和药香味掺杂着,让他窒息感越来越重,他粗重地喘息着,将何湛压了下去。
肌肤相切,两方的胸膛滚烫得不像话,可宁晋的指尖儿还是冷的。
不久,暧昧不清的声响如同溪水缱绻着,流淌着。
天色渐渐黑下来,何湛半睁着眼,意识早已剥离,不知何夕。他听闻帐外有士兵请示宁晋,宁晋方才放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