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子悬在夜幕中,月光如银霜似的穿过窗,悠悠落在书案之上。何湛敛了最后一个笔锋,撂下笔,将自己临摹的诗句反复看了几遍,满意之后才施施然走进内室。
不知从那里飘来的一大片浓云,将星月全都掩住,夜天变得很低很低。
何湛躺在床上,听着外头风梭梭的响声,渐渐入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背脊一片生凉,触到他的鞭痕处,疼得他猛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就见一个黑影压下来。
想要惊叫出声的嘴被捂住,里衣被扯开,突如其来的冷意让何湛的心脏发疼。那人松开他的嘴,将唇贴上,吻过几下后笑出声来,说:“头一次见你这么慌张,怕什么呢?”
宁晋勾住何湛的下巴,轻轻舔上几口:“几月不见,叔可曾想我?”
何湛:“……”
“我可是想你,梦里都想着与你做这样的事。”他解开何湛的下衣,将他剥了个精光,肌肤相亲,温厚的臂弯压贴在何湛的身上,低沉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转。
何湛眼睛往窗口处移了移,压着声音问:“…你,你是谁?”
“别怕。”宁晋推起何湛的膝盖,将他双腿分开,“监视你的人已经放倒了。等我的人按了宁右,我就带你回京。”
“你知道了…?”
宁晋没有回答,何湛低吟出声,疼痛感瞬间贯穿他的全身。
喘息之间,宁晋扳过何湛的脸,反复吮咬着他的唇,心满意足之后才回答道:“那些药都是我给他的,宁右想用药做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叔喝得只是掺了还珠草的淡酒,味道是奇怪了些,但不会对身体有害。”
一股诡异的冰凉渐渐爬上何湛的背,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
玄机子的得意弟子,怎么会不懂药理?
宁晋不见何湛几个月,相思如同洪水般尽数倾泻到何湛身上,何湛口中不断溢出呜咽,渐渐没了力气,不断承受着宁晋给他的一切,却无法抵抗。
心满意足之后,宁晋放开何湛,唤外头的人端了盆热水来,如往常一般替何湛擦洗着身子。他们像是在睿王府,而不是青州的安王府。
何湛刚刚一直没能开口说话,这时才得空哑声问:“宁右怎么会信你…?”
“他用在宁左身上的药是真的,效果还不错。”宁晋状似无意道。他发觉何湛的手变得很凉很凉,拧了拧热手巾给他擦着手心。
“叔怎么就不忍心呢?他们兄弟两个,哪个是好东西啊…?”宁晋像是在说什么稀疏平常的事,语气轻描淡写,却让何湛毛骨悚然。
他摸了摸何湛胳膊上未褪的鞭痕,仍是那副语气:“他还敢打你?叔觉得我是卸他两条腿好呢?还是废他一双手好呢?”
何湛沉默半晌,外头有人敲了敲门,却没有进来,只在外面回道:“大人,宁左已经找到了。”
宁晋说:“调人马去追宁右。”
万千疑惑在何湛脑海里回转,每当他细想一分,全身就凉一分。
他什么都想问,却什么都问不出来,到最后只问了一句:“宁左废了腿…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宁晋笑着摸了摸何湛的脸,夸道:“我的三叔,永远都这么聪明。”
何湛本能地想里躲去,宁晋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再度欺身上来,覆唇寸寸亲吻着。
何湛眼里掉出泪来,呼吸变得颤抖,周身没有一处是温软的。
“怎么了…?”宁晋舔舐掉他的眼泪,问,“可是疼了?我不碰你了行不行?别哭。”
“…宁晋,你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算计着别人,被别人算计,生生世世,周而复始。
离心
宁晋捏着何湛的脸,覆唇堵住他要说得话,却被何湛偏头避开。
“怎么了?”宁晋面上没有生气,手挑起何湛的发,细细揉搓着,问,“心疼了?对他们兄弟,你总是格外地偏爱啊。”
何湛发间一痛,怒火随之而起。他知道如果两个人再待在一起,只会让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大,随即推搡着宁晋的肩膊,道:“放开。”
宁晋将他压得更狠:“你在怨我?怨我对付他们,所以才会与我生气?废宁左一只腿怎么了?你也不是让我好好利用他们之间的隔阂吗?你觉得我做得狠毒,你想想在清平王府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就连你,不也是拿我当奴才看么?这就是他们该得的下场!”
“如此,你不也该将我算进去么?”何湛冷笑,“…对,你连我都算计进去了。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我。”
在何湛要宁晋可用离间之计前,宁晋已经着手布置这局棋。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何湛都不知道,也许是从雍州开始,也许是在回朝之后,但宁晋对他始终未透露一个字。
宁右要对他用药,宁晋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宁右派人刺杀宁晋,他整日整夜地担忧宁晋的安危,恨不得替他挡了所有的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