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以母亲为条件是威胁不到她的,而含辛茹苦将她拉扯大的奶奶早在几年前过世。所以这话其实更多的是在威胁她自身——在母亲的指使下,讨债人都会追到她这儿要钱。
为了金钱和生活上的平静,她权衡再三,闭着眼违背本心嫁给雇主。
婚后生活奢华富足,原以为起码能平静地度过下半生。
但她远远低估了这份自我厌弃,不管去哪,仿佛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到底,还是活成自己最不齿的样子,
提出离婚,雇主不许,想去工作,雇主也不许,走投无路之下她患上严重的抑郁症。
感受不到自我存在的价值,睁眼世界一片灰白,每活一天都是无尽痛苦。
偷藏了一把水果刀,贴着自己血管上覆着的薄薄肌肤,也茫然不知划开一道口子有何意义。
死了,前半生挨过的苦和痛岂不是白挨了?
她日复一日擦拭刀腹一块污渍,琢磨自己还能要什么。
有一天,污渍擦净,她看到自己无神的双眼折射入闪耀的锋芒,像看到学生时期意气风发的自己,终于醍醐灌顶——原来她只是想做回以前的蒋云烟,但是,现在不可能回去了。
人生已无留恋。
她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将浴室反锁,她放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穿着高中的白衬衫,格子百褶裙,体体面面坐入水中。
水是生命的载体,她希望还有下辈子。
割腕比想象中需要更多勇气,她试了好几次才划出血,所以特别痛。
记得上回这么痛,还是得知沈挚死讯的时候。
沈挚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但他本不该这么早走的,心脏移植手术成功几率那么高,如果不是主刀医生突发脑梗,将手术刀狠狠扎入沈挚裸露的心脏,他怎么会死?
染血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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