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清发现凌承天满头大汗,才惊觉,忙拿出脸帕为他擦了擦脸:“爹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凌承天缓缓摇头:“只是有些累。”
凌清心里顿时不安,她端过刚好放温的汤药,送到凌承天嘴边:“爹爹,快把汤药喝了。”
汤药刚见底,徐安从外头回来。
“老爷,姑娘,小正回来了,萧世子也来了。”
凌承天看向为自己擦嘴的凌清:“乖乖要不要先去打扮打扮,毕竟那是未来夫君。”
凌清扫了一眼自己身上这套素色襦裙,胯下脸,明明就是想要她回避。
病发
凌清出了屋门,徐小正刚好走进内院,一见到凌清,兴奋的快步上前,行了一礼:“小正给大姑娘请安。”
凌清笑着扶起徐小正:“辛苦了。”
“不辛苦。”
“先去见爹爹吧!等你休息好了,我放大正假,让你们兄弟俩好好聚聚。”
徐小正露齿一笑:“多谢姑娘。”
谢过之后,徐小正这才记起,萧世子还跟在身后。恰好,他一回头,步履从容的萧衍走了过来。
凌清顺着徐小正的目光望去,一男子身长八尺,发束墨玉冠,一拢玄纹窄袖衫外罩墨色莲蓬衣,阔面重颐,威风凛凛。
萧世子,萧衍,字梓轩。
梁国有名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斗鸡遛狗样样精通。却在十六岁那年,突然转变性子,接替萧王,守卫西北境。
两年内,三打仇池、马踏匈奴,屡获军功。
十八岁那年,他抬棺出征,宁死不退,最终夺回被北凉和匈奴抢走的北地三洲,一战成名。自此,被梁国百姓冠上战神的名号。
凌清掐指一算,萧衍今年也二十有五了,正是男人最年轻有为的时候,听说人特别冷酷,还有姿颜雄伟之称。
现在,她见到了。
“姑娘,这是萧世子。”徐小正为他们分别介绍道:“萧世子,这是我家大姑娘。”
两人神色淡然的相互点头见礼。
后,同时坚定的迈出步伐,不带一丝好奇和兴趣的擦肩而过。
屋内,凌承天身上的疼痛已经缓过来了,只要四肢不动,就没什么难受。
他迎上萧衍的目光,笑了笑:“梓轩,你要的《工谱》,伯父给你。”
萧衍的黑眸闪了闪:“凌伯父为何坚持拒绝了四年,现在却答应了?”
“因为我不想在走向死亡的路上,多一份遗憾。”
萧衍似乎猜到了什么,答非所问:“只要毒还未到达心脏,一切还来得及。”
“但身体始终受了伤害。”凌承天笑意淡下:“你不想听听伯父的遗憾吗?”
萧衍默了默:“凌伯父是想托孤吗?”
“对。”
“我会找到长润的。”
“长润只是哥哥,他也有自己的生活。”
萧衍垂眸:“凌伯父知道的,我是个冷情的人。”
凌承天摇头:“其余的我不强求,我只是想有个信得过的人,保护好清儿。”
萧衍抬眸:“以什么名义?”
“夫君。”
萧衍缄默了。
“顾姑娘,是个好姑娘。”凌承天忽而道:“只是,生不逢时,委屈她了,也委屈你了。”
萧衍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还是不言。
“伯父并不是有意挑起你的心事。只是,你可以做到戎马一生,不娶妻生子,但梁国新皇不会同意的。”凌承天继续道:“这个现实有多残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萧衍松开了拳头,依旧不言语。
心却有所松动。
历来皇帝都会忌惮身边的臣子,功高震主。何况,萧王这一脉是皇室宗族,还是次嫡。老皇帝在位时,还会顾念与萧王这个堂弟的关系。可这个新皇,就未必会和他顾念一丝兄弟情了。
毕竟,隔了一代。
自从萧衍不再装纨绔子弟后,这个新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对他格外‘关照’。现在,两人只差一个台阶的距离,新皇早坐不住了。
这些年来,派了多少‘媒人’上门给他说亲,都被萧王直接拒了。拒了那么多年,只怕下一次新皇不会再‘宽容’,会直接圣旨赐婚。
到时候,就怕其父为了他,将最后的免死金牌拿出来违抗圣旨。
思以至此,萧衍沉沉的叹了口气。
“侄儿,知道了。”
凌承天释怀,止不住的笑了。
“伯父,你确定好要用药方了吗?”萧衍沉声道:“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
“用。”
萧衍点头:“好,佑宏一会就来了。”
“凌伯父,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站在门外的李善一席竹白衣衫,外罩着灰色莲蓬衣,跟在一旁的徐安,退了下去。
凌承天笑道:“刚说起你,你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