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萧吟若触了电一般,慌忙收回了手。
他在做什么呢?
可是将才手就如不受控制一般。
他在心中唾弃自己无耻的行径,看向她的神色仍旧带了几分苦痛之意。
“快醒来吧,杨水起,我真的有点害怕啊。”
再不醒来,他真的有点害怕。
萧吟这边一直坐在床边守着杨水起, 后来受不了了,便坐到了一旁的矮凳上面,趴在床边休息。
而另外一边, 萧煦也终寻到了杨风生。
他寻到他的时候,他还是在醉红楼中。
不过这一回是在谈生意。
他最近很忙,时常从杨家睡了一觉便出门,日日不见得人影。
萧吟说有关乎杨水起的要事来寻,杨风生才从里面出来见他一面。
杨风生的神色难掩疲惫, 眼下青黑明显, 萧煦见了忍不住蹙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杨风生没时间同他贫顶,直接开口道:“有话就说, 里面在忙。”
里面的饭局还要靠他维系, 他不能出来久了。
萧煦方才也看到了里面的饭局, 怕他转头走人,也不再说废话, 直接道:“小水出事了。”
杨风生眉头蹙得更叫厉害,“今个儿她不是去国公府了吗,出了什么事情?”
现下天已经黑透, 杨风生一直待在里面, 也不知道杨水起那边能出什么事。
在国公府还能出什么事情?
杨风生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他看向了萧煦,试探问道:“昭阳?”
萧煦点了点头, 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同他说了。
萧煦话毕,四周霎时间安静得吓人。
比深夜还要死寂。
萧煦似乎听到杨风生的指骨被捏得咯嗤作响。
杨风生沉默了许久, 而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身拔腿就走。
萧煦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马上追上去扯住了他的手臂,“冷静,子陵,冷静些。她是公主,不可以。”
即便说昭阳做了这样的事情,可还是不可以。
杨风生能如何?他现下还能如何?
杨风生听到萧煦的劝说,却还是不应,只大力拂开了萧煦的手,执拗要走。
萧煦扯不住他,只能追在他的身后,不断劝道:“现下皇上就等着抓了你的把柄,恨不得就借着这个机会去寻了你的错处,你若动昭阳……不,即便你没动她,你擅闯国公府,足够就让他借题发挥了,别这样,这么些天,你苦苦经营,要为此就付之一炬吗。”
杨风生马上顿步,回过身来,扯上了萧煦的衣领,他将他扯起摔到了墙上,道:“你监视我?”
“萧煦,你恶不恶心啊。”
真真有毛病,他都这样对他了,他还这样不依不饶?萧家的人是祖传的厚脸皮?萧煦同萧吟一个死德行。
杨风生现下被火气冲昏了头,不管不顾道:“好,反正我苦苦经营也弄不出什么名堂来,我先去杀了昭阳,再捅死自己,小妹反正也熬不过去,我爹也回不来,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就在底下见面好了!”
天不要他们活,那大不了鱼死网破!
之前萧吟虽帮他一同威胁住了员外郎,杀鸡儆猴一段时日确实有效,但时间久了,跟着他们吃不到肉了,恶从胆边生,手下的人自会铤而走险去寻下家,而宋河又在那头抛出橄榄枝,独独那个被萧吟盯上了的员外郎跑不掉以外,其余的,谁能受得了,谁能不跑?
萧吟只能解燃眉之急,剩下的,再多的也难做。
今日里头的饭局是杨风生攒的,本意是,杨党底下的官员出了事情同旁人闹了不愉快,来找杨风生出面解决。
这事若放在从前,找不到杨风生的头上,只要拿出杨家的名声,谁不怕?现下没法,只能让杨风生亲自请了人来,出面解决他们二人私下的龃龉。
处理的好,暂且能挽回一点人心,处理的不好,军心溃散得更加严重罢了。
其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杨风生即便再如何想要支撑,却不过是苦苦挣扎。
萧吟脖子被衣领勒得生疼,他在看黑暗中试图看清杨风生的那带着苦痛的表情,他道:“……你别这样说,还没到最后,怎么知道再没有余地啊……”
“别这样,还会有办法的。”
杨风生听到这话竟笑了,这笑声在昏暗之中听着带了几分悲切,“一开始就是死路一条,有什么办法。”
“怎么会没有办法?事事未到最后,谁说没有转圜余地。你忘了吗,曾经你在书院里头,说要当能臣,开天立命,怎么不过辗转三年,事情到了你的嘴巴里头就是死路一条?”
萧煦从不怪杨风生如此对他,他定有他说不出的苦衷。
可是从前那样年少气盛的人,如今竟也说死路一条?解决事情的方法,竟然也成了同归于尽?
萧煦不能接受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