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啊——”神经水母剧毒的锥刺又一次从耳眼钻入脑中,神经深处袭来的刺痛犹如无数小虫啃食大脑,塞琉古斯仰起脖子,目眦欲裂,浑身剧烈的抽搐着。
“你还留恋刻托吗?还认为他是清白的吗?”脑海深处,一个每夜都听到的声音审问着。
“不……留恋……”蹼爪全部抠断,鲜血从少年人鱼的眼眶流下来。
“你在说假话,塞琉古斯,明天继续。”
又一轮残酷的折磨在黎明前终于结束。
塞琉古斯七孔流血地伏在蚌巢里,黑发凌乱覆面。
许久,他才有力气动弹。蹼爪颤抖着,摸索着,将蚌壳底部的东西掏了出来。被鲜血浸透的金鳞被他用刻托和自己的发丝织成了一串,在黑暗里闪闪发光。
拾起今天被他抠下来的一片,他小心翼翼地编了上去。
等……等我,刻托。为了能再见你……
……我会努力,把你忘掉。
窸窸窣窣……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塞琉古斯警惕起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望向身后,看见藏匿在黑暗中的一抹黑影。那不是伊西斯或者精神水母,而是一个形态诡谲的细长生物,像是海蛇,却有数对触须般的长足。
“你想要再见到刻托?”一个古怪尖细的声音刺入他的耳膜内,引来一阵头疼,“可一直被囚禁在这儿的你,怎么去见被流放到另一颗星球的他呢?”
“你是什么东西?”塞琉古斯眯起双眼。
“你的朋友。”那细长黑影盘旋了一圈,朝他缓缓游近,“你的孢父怀疑你有异心,一直将你囚禁在这儿,不停的用精神水母来试探你,折磨你,可他的怀疑并没有错,不是吗?你的确放不下刻托,与其被囚禁在这儿暗无天日,或者逼着自己违背本心,不如与我们合作……我保证,你很快就能去往刻托身边。”
“你是暗潮,对吗?”塞琉古斯咬牙笑起来……这个将刻托害到那种地步的邪恶族群,现在,竟然想趁虚而入,以刻托为诱饵,来蛊惑和利用他,想要让他成为被他们寄生的傀儡。哪怕死了,他都不会屈从。
他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失败了?”黑暗的洞穴中,穆叶望着眼前细长的黑影,低声询问。
“他的体内流淌着创世人鱼的血……我们无法侵蚀他,除非他顺从我们的指示主动献祭自己。”
“囚禁五年了……那小子还真够倔的。”穆叶不可思议地摇摇头,瞥见身旁的墨洛耳沉了脸色。
“凭什么……他凭什么坚持……凭什么不答应……”按住自己胸口若隐若现的黑色纹路,蓝眸内一片阴暗,“我倒要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去!”
凭什么,他的选择和他不一样?
“以后再找机会吧……只要控制了塞琉古斯,就不愁找到刻托的下落。”穆叶拍了拍他的肩。墨洛耳的眼角抽动了一下,那帮可恨的祭司……到底把刻托带去了哪呢?
无数个昼夜之后。
擦拭了一下额上的鲜血,涅柔斯垂眸看着侍卫们为自己扣上象征着角斗胜利者的宝石腰带。想起了十年前这一次的角斗赛上的经历,他有些不甘的皱起眉。
因为那个曾经打败了他的家伙……塞琉古斯的缺席,他多少感到有些胜之不武的缺憾。忍了又忍,他终于在跟着伊西斯返回王殿时发问:“父王,塞琉古斯呢?
伊西斯的思维几乎是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已经消失得太久了,久到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后裔的存在。在十年前他下过那道命令后,他始终没有得到精神水母关于塞琉古斯通过考验的反馈,久而久之,那个名字也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因为突然被涅柔斯提起,他不禁对自己当初下的那道命令的结果有了一丝兴趣,将一只监视水母召了过来。
监控影像内,精神水母的一千只眼睛凝视着伞盖之下已不再年少的王裔的脸,剧毒的触须在他的脑子里搅动,持续而重复的询问着有关于刻托的那些问题。
他的后裔万分痛苦的剧烈抽搐着,逐一说出了他定下的正确答案,却还是在最后一个问题时撒了谎。
“你还留恋刻托吗?”
“……不。”
观看完整个过程的伊西斯遗憾地叹了口气。都已经十年了,墨洛耳都早已对这个名字以及他叛国者的罪名无动于衷,而这个小子……还真是够执着的。
当年到手的猎物飞了,虽然没有证据,他多少怀疑是这个小子通风报信的缘故……心情再次恶劣起来,他挥了挥蹼爪,将监视水母驱赶开来:“继续,不要停。”
两年后。
“啊——啊——”
凄厉的嘶喊又一次响彻在黑暗里,将守门的两名人鱼侍卫吵醒了。其中一名打了个哈欠,露出不耐的表情:“每天都是这样,到底有完没完。”
另一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是,都已经十二年了……这里面那个家伙还没有通过精神水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