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秉坤跟崔绾缊是属于商业联姻,彼此间,并没有感情。
崔绾缊看不上去傅秉坤的懦弱、无能,傅秉坤看不上崔绾缊的女强人派头,两个人自从生下孩子后,就分居了。
除了有一张结婚证以外,两个人都是过着各自的生活。
提起崔绾缊,傅秉坤就垮下脸,颇带着点咬牙切齿地意味,“您说的对,我是不成器。”
“你知道就好。”傅老爷子转而看着崔绾缊,要给崔绾缊敬酒,“绾缊,你是我们老傅家的大功臣,生了好儿子。”
崔绾缊这时才肯放下手机,跟傅老爷子碰杯,杯口是朝下的,“不敢。”
大家族里最重规矩,哪怕崔绾缊在事业上做得有多好,都得敬重傅老爷子这个长辈。
傅老爷子放下酒杯,说:“过了今天,竞川就二十四了。”
三道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到傅老爷子身上,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好奇傅老爷子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是一个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傅老爷子的胳膊抵在餐桌上,“正好趁着你们做父母的都在,我们来谈一谈竞川的婚事。”
崔绾缊的手机又响了,她去看手机,没怎么认真听傅老爷子说话。
“赵家的老夫人前些日子跟我谈起,她有个孙女,叫赵佩莹,是个样貌、家世背景都拿得出手的。她的年纪比竞川大三岁,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我瞧着也觉得合适。”傅老爷子说。
傅秉坤就是个浪荡子,他骄奢淫逸,沉醉于纸醉金迷,对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一概不管的。他吊儿郎当道:“爸做媒,我没什么意见。”
“赵家跟了傅家那么多年,是傅家的左膀右臂,娶赵家姑娘,就等于控制住整个赵家。”崔绾缊低头看手机,却还是能分析出这桩婚姻的利弊。
“是这个道理。”傅老爷子换了一个姿势。
崔绾缊顿了下,目光从傅老爷子脸上转了几圈,又定格在傅竞川身前,“等你什么时候空下来,就约赵家姑娘见一面。年轻人可以先了解一下彼此,等过一段时间,再把两家的婚事定下来。”
“不急。”傅竞川冷淡道,抬手整理袖扣。
崔绾缊的气势迫人,她搬出领导的架势,“你用什么态度来跟我说话?”
拱窗旁边的墙壁上,悬着复古重力壁挂钟,材质是黄梨木的,壁挂中的下摆垂着链条,是铜色的,极具年代感。
壁挂钟指向九点整,发出了一声轻巧地“哒”声。
错开视线,傅竞川看着面前沾到奶酪的刀叉,又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崔绾缊,“我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吗?”
“傅竞川——”崔绾缊拔高音量,脸上愠怒。
“妈,我不是你的下属,你别总是想要控制我、命令我。”傅竞川握着刀叉,去切蓝纹奶酪,把那团奶酪切成七零八碎,像是将奶酪当成崔绾缊。
“我看你就是缺乏管教。”崔绾缊面色难看,“早知道你那么会顶嘴,我就不该生下你。”
傅老爷子觑了眼崔绾缊,说:“行了,今天是他生日,你难得回来陪他过一次生日,就别吵架了,我听着头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崔绾缊只好压下胸口窜腾的怒意,冷笑一声,“您总是惯着他。”
傅老爷子没搭腔,又去看傅竞川。
他没有拿傅家掌权人的身份来与傅竞川交谈,而是以长辈的身份,关心孙子,“你跟爷爷说实话,你不想结婚,是为了枫南居的那个情人吗?”
傅竞川四五岁起,就被崔绾缊送到水榭,让傅老爷子抚养,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祖孙的关系也比较亲厚。
后来傅竞川成年了,他搬出水榭,住进枫南居,身边也有傅老爷子的眼线。
这事儿,傅竞川是默许的。
傅竞川淡声,“是。”
傅老爷子年逾古稀,得养身,就戒了酒,他接过佣人刚送上来的曼松茶,甜润细腻,入口有野蜜的甜,他喝了一口,就让佣人把茶撤了,让佣人去换老班章,“我听说,你是用他母亲胁迫他,留在你身边的。他现在是需要你的钱,才愿意留在你身边。他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要是他母亲哪天没了,他不需要你了,你该怎么办?”
听到傅老爷子的话,傅竞川蹙眉,他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不会离开我的。”
佣人把泡好的老班章又送了上来,傅老爷子伸手接过茶碗,用茶盖拂开茶末,他浅啜了一口,才说:“孩子,爷爷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远’‘一定’‘肯定’的。”
傅竞川沉默,手指攥着刀叉,指骨泛着白。
“一辈子的时间很长,你们没有感情基础,也没有血缘的羁绊,很难走到白头。”傅老爷子缓声。
傅竞川说:“我就算是死,也要把他留在我身边。”
傅老爷子放下茶碗,看着他,眼睛黢黑,像是振翅欲飞的苍老雄鹰,“竞川。”
傅老爷子眼里复杂,茶碗搁在餐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