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从小就用惯了自己买的东西,也习惯了清贫的生活。
乍然在一个漂亮的,精致的,名贵的房子里,会待不下去。
就像是这张躺椅。
其实坐上去,只是几秒钟的事。
它就在阳光下,漂亮极了,也温暖极了。
可阮竹觉得自己……不配。
因为这些她买不起,也好像不是她该拥有的。
这个家。
她唯一敢去,也能鼓足勇气去的地方,只有刑烨堂在的卧室的床上。
别的,她甚至都不敢碰。
就像这张躺椅。
躺上面一会,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睡不着。
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享受。
除非……是自己买的。
用自己的劳动成功取得的。
才能心安理得,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躺上去睡着,并且去享受它的舒服。
阮竹起身下来,问刑烨堂:“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刑烨堂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突然听见阮竹说这么一句,心里莫名酸酸软软的,他没说,让阮竹吃饭。
在阮竹吃完后,抬眸看她,“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你说。”
刑烨堂想说,我们离婚吧。
司烨霖已经知道了,照他的性子,如果我们不离婚。
他会闹去爸妈那,甚至会大怒下把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部夺走。
还会因为你对我的欺辱而报复。
但……
刑烨堂说:“你能不能和我好好过。”
阮竹怔住。
刑烨堂和阮竹相对而坐,轻声说:“每天下班回家,不管是多晚,都回家来,和我一起吃顿晚饭,和我躺在一张床上。”
“每天早上吃我做的早餐,或者是把我做的早餐带走,和我接个吻再走。”
“和我过正常的,寻常的夫妻该过的生活。”
“还有。”刑烨堂眼眶湿润了,“给我尊重,不要欺我辱我。”
阮竹木愣住。
刑烨堂手插进口袋,轻覆那些照片。
几秒后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是因为这些拿出来。
阮竹有可能会说。
事业对我太重要了,婚姻和家庭对我可有可无,若是非要选择,我会选择事业。
刑烨堂挤出笑:“不要总是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家里,这真的是欺负我。我有点难过。”
他看阮竹只是怔怔的,不说话。
抿抿唇说:“也不用你一直待在家里,更不用你抽出时间和我说话,你只要和我们刚结婚那会一样,每晚回家就好,哪怕是不在家里吃饭,就……”
刑烨堂眼尾悄无声息的划下一行泪,低语:“就只要每晚回家,让我能看到你,知道你在家,而不是这个家里,从早到晚,都只有我自己……就好。”
我回来哄你了
阮竹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是人善被人欺。
而是当你能力不够时,想要过得好,你就要去欺负那些弱势的。
因为这些人……好欺负。
刑烨堂在她心里。
就是好欺负的。
他从前暴跳如雷起来像个扬威的老虎,看着很吓人。
但……好欺负。
因为他不管再气,只要你蔫吧蔫吧,他就会心软的不气了。
后来生气冷战。
也好欺负。
你不想哄,没时间哄,就晾着。
有时间了,想哄了,就去找他,说两句软话。
如果说不来软话,就说可怜话。
就算错的不是他,刑烨堂也会因为他本性的良善和心软,自责的怀疑是不是错的是他。
他这个人看着冷淡又高傲,像是拒人以千里之外。
但真真的,是阮竹遇到的最好拿捏的人。
阮竹潜意识知道。
这两年多的婚姻,其实她一直都有在欺负他。
就像是刚开始。
没时间听他说些琐事,明明知道他真的很想和她分享,但因为没时间,就选择憋着他,不去问,这样就可以不用浪费时间去听了。
阮竹在仗着刑烨堂的心软和良善以及好哄,狠狠的欺负他。
她都知道,却不去想和在乎,也没时间去想和在乎。
但现在不行。
因为刑烨堂挑明了。
还有……刑烨堂哭了。
阮竹眼泪莫名跟着下来了。
“我……”阮竹眼泪断了线的往下掉:“我……”
阮竹说:“对不起。”
刑烨堂是阮竹见过的最好欺负的男人。
可也是真的最不想去欺负的男人。
这一路走来,却就是这么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