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你们家先生。”
为什么要来找我
楚景和出现得太突然。
但坐在驾驶位的岩三并没有任何的疑问。
他只沉默地启动引擎,如执行命令一样,将楚景和送去他要去的目的地。
但大雨正滂沱,正午高峰期的路况并不好。
楚景和只得咬牙硬撑。
岩三礼貌守规矩地将前后排的隔板升起,给楚景和留了一个暂时私人的空间。
车后排上正放着一件黑色的毛呢长风衣,衣摆宽长,能窥测主人的身形相当高大轩昂。
上头还余留一点点的雪松气味,很轻,若有若无地萦绕鼻尖。
楚景和下意识地攥紧衣袖的一角。
他动作谨慎,如试探,只敢捏住最最微不可察的一隅。
他像饮鸩止渴的赌徒,走向一条自己心知肚明的不归路。
缄默的宾利穿行进浩浩雨帘,一路行驶到山林繁茂的半山腰,盛怀南的府邸在视野里影影约约。
瓦灰色的高耸穹顶,被渐渐稠密的雨水覆盖,像古巴比伦里试图窥探天意的塔。
楚景和几乎是跌着下车的。
身旁的佣人见了,下意识想要去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楚景和像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但没人敢阻拦。
他一路跌跌跄跄地穿行到正厅,不知是要找什么,直到他稳稳当当地栽进去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小心。”
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如小火烹煮那样,细致烫着楚景和的耳膜,“别摔疼了。”
楚景和循着声,仰起头来。
他视线早已模糊,偏偏盛怀南带着笑的一双多情眼,就这样不偏不倚地就落在他的眸里。
这双眼眸很亮,几乎要把人看穿。
楚景和攀在了盛怀南的怀里,软得像一捧云。
盛怀南笑着,又细致温柔地将人抱着。
他的表情里有难以掩饰的欣喜。
他算着日子,自然料想到今天大概要“出事”,正准备出门去找楚景和,也好顺便再借故将人弄到家里来——上回他肯把人放走,等的就是今天。
盛先生向来算无遗漏,却怎么没料想到,心上人会主动地把自己送上门来。
他没想到,实在没想到——
这是头一回,没有任何手段和阴谋,更没有他刻意的引诱和陷阱。
是楚景和主动要来到他身边。
盛怀南一时间情难自禁,甚至没察觉自己说漏了嘴:“是不是又难受了?”
楚景和眨了眨眼睛,绒绒的长睫毛跟着动作细微地颤。
他像听不见,又像听不懂,只迷迷糊糊又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
盛怀南笑了起来,大手落到了楚景和的腰上:“宝贝——”
可他话没说完。
他根本就来不及说完——
楚景和就像是将他认了出来,他的动作早有几分迫不及待,骤然将男人抵在落地窗上,踮着脚,焦急地去寻对方的唇。
这个吻青涩且热烈。
摆在一旁的古董架被他们二人的纠缠的动作一把推倒,上头的价值连城的摆件全都啷当当地摔碎在地上。
霁青釉瓷尊被磕得东零西碎,釉里红梅瓶生生地被截断了半枝。
心上人笨拙的一个吻,就让盛怀南瞬间没了九位数。
“别急。”
“乖,我在。”
偏偏盛怀南眼里带着笑,实在甘之如饴又求之不得那样,依然任由着楚景和动作。
楚景和现在真是委屈极了。
他对这种难受毫无经验。
漂亮的alpha眼尾正缀着一点点难受的红,眼波间潋滟流转就像是被这场大雨打湿。极馥郁的玫瑰香气从腺体处幽幽传出,痴缠地绕了男人满身。
楚景和仰着头,看向了盛怀南。
欲言又止的。
似乎在渴求着什么。
此时气氛真太好,盛怀南却不解风情,他问得不合时宜也不依不饶:
“为什么要来找我?”
他低声问,“知不知道,你来找我,意味着什么?”
楚景和的动作顿了顿,像是听出了男人话语里满满的要挟的意味。
漂亮的小少爷向来不喜欢被要挟,于是生气地瞪着男人,连鼻子也皱起来,像脾气很坏的娇气小狗。
“又生气什么?”盛怀南又笑。
“我可什么都没做呢,宝贝。”
他边说,边又轻轻一带,楚景和踉踉跄跄地又栽进了他的怀里。
两个人就宛如严丝合缝天生一对那样贴合在一起。
“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又自问自答:“小景,你是喜欢我的。”
盛怀南垂着眼,他的眼睛深情又温柔,偏执又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