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人不跑才怪呢。

他要是客人，他也知道选哪家。

知道苏记那些铺子是苏大小姐开的之后，张掌柜自然知道她就是冲着康记来的，他能不委屈么。

人家铺子背后的主子是世家千金，可自己背后的主子就是个商人，哪惹得起人家。

陆颂绷着脸色接过那点心，刚要查看，外头刚刚念完功课的陆文却走了进来。

陆文没听到张掌柜方才的话，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甜香，这股甜香他上辈子没少闻到，不就是苏幼月开的点心铺子里卖的点心的香味么。

他那时候很是喜欢，每天都叫人去取一些回来吃。

重生以后，他把上辈子点心铺子里的厨子和工人全部请了回来，告诉他们模样、味道和材料，让他们去仿制，谁知道都做了好一段时间了，做出来的点心始终比不上上辈子他们做的那些。

陆文以为，只是他们这会儿的手艺还不到时候，只要再等等，他们必然就能做出来，索性先卖现在的点心也能多少赚钱银子。

其他铺子也都是这个情况，做出来的虽然比他上辈子见到的那些质量差一些，但也能卖钱。

他相信给那些工人们一段时间，他们必然能做出来上辈子做的东西。

这会儿闻到熟悉的香味，陆文原本因为厌烦读书而难看的脸色突然一喜，快步走到跟前拿起了一块点心，尝了一口后高兴得都合不拢嘴：“对！就是这个味道！张掌柜，刘大厨终于把我想要的味道做出来了！”

看见自家小少爷激动的神情，张掌柜傻了眼，他当然知道这些铺子里的货品都是他们家小少爷出的点子，而且小少爷似乎还一直对铺子里的货品不够满意，总说味道不对或是差了点什么。

先前张掌柜一直想让手底下的人能做出来陆文想要的东西，可眼下这东西真出现在眼前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小少爷，这…这不是咱们康记的点心，这是苏家大小姐的苏记点心铺子里的……”

砸个稀烂

“什么？”

陆文愣在了原地。

张掌柜脸色也有了几分古怪。

一开始，他看到苏记铺子里那些货品跟他们康记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时，他还以为是苏记仿制他们的，只不过做得更好而已。

可如今亲耳听到苏记铺子里做出来的糕点才是小少爷想要的味道，他就越想越觉得古怪。

不说其他铺子，就说这点心，小少爷压根就没给什么方子，而是描述了味道和模样，让厨子自己去研制。

这仔细想想，哪里像是小少爷自己想出来的点子，倒像是仿作别人家的。

如今苏记铺子里做出来了小少爷想要的味道，不正说明了这一点？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而相似的货品如此之多，多达十几个铺子，张掌柜觉得只有一种可能，这外面传言的顺序颠倒了，根本就不是苏记仿他们康记，而是康记仿了苏记的方子！

想到这，张掌柜心中咯噔一下，看向几位东家的面色。

然而陆颂和芸娘尝了尝这点心，都皱着眉头，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

而陆文却是如遭雷劈一般，呆呆站在原地，像是魂都被人给抽走了，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精气神。

陆颂和芸娘本就不是做生意的人，听了儿子的话也看不透张掌柜看透的这些，二人只恨这一切肯定都是因为苏幼月，是她故意针对他们，所以才叫人仿制了他们铺子里的货品。

这样的手段，实在叫人恶心至极。

“从前真算是我看走了眼，还以为她是个蠢货，没想到竟然是如此饱含心机的女人。”

陆颂厌恶至极地说了句。

芸娘知道他说的是谁，心中不由舒坦了几分，自从上次见过苏幼月后，她就再也没有了从前的优越感，如今听了表哥这番话，总感觉是找回了一点场子。

表哥已经在筹备他们二人的婚事，她马上就是被明媒正娶的陆家夫人，而苏幼月长得再好看又如何，还不是没人要。

这燕京城里，哪个男人会喜欢她那样的女子，只有自己这样温柔体贴的，才会受男人喜欢。

话虽如此，这并不足以让芸娘高兴太久，毕竟眼下还有更大的问题。

她还没告诉表哥，为了开这些铺子，她偷偷借了利子钱，若是这铺子一直按刚开张那两日的生意做下去，这一个月下来，那利子钱就能全部还上。

可如今，这些铺子才收入了四五日，生意就成了这样，照这么做下去，她不光得赔钱，利子钱还全都还不上了！

敢在京城放利子钱的，哪个背后不是站着权贵？若是还不上钱，那她就全完了！

想到自己可能面对的下场，芸娘毛骨悚然，看了一眼儿子。

陆文却还在发呆，迟迟难以回神。

所以，这些铺子里的各样货品根本就不是这些雇来的人研制出来的？

这些都是苏幼月自己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