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还是顺其自然得好。

晚上cas和琳琅一起睡。

cas只有四岁，年纪小，胆子也小，在马德里的时候每天晚上都要李景熙抱着睡，有时候半夜醒来李景熙没在他身边都得害怕。

“你一个男的，怎么胆子这么小……”

琳琅抚摸着小东西的肉脸，嘴里低声嗫嚅：“是不是很没有安全感？”

cas睡梦中动了动粉嫩的唇瓣，又往她怀里凑，紧紧搂着她的身子，梦里呓语也不知道在讲什么。

cas有点体虚，睡觉盗汗，琳琅拿毛巾给他擦了两次。

暖黄色的灯光下，她瞅着那小巧的五官失了神。

太像了。

太容易被人认出来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抱着cas，把他轻轻拥在怀中，下巴抵着他的小脑袋。

那天晚上的事，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久到如果不是有cas，她都快彻底忘记还有那么一回事了。

其实当时她心软了，她在做完手术的时候就已经打算要去见程时宁了，她以为他会在医院门口等她，可她在那里站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是没有等到他。

她突然想起十二岁的时候，在她出国之前静姝跑来告诉她，说时宁哥亲口告诉他表叔的，他说他以后一定会和静姝结婚。

静姝说她亲耳听见的，她说她好开心，她说时宁哥终于亲口说喜欢她了。

所以自己能期待什么呢？期待十二岁时无法得到的人，二十二岁就能得到吗？

像谁

她转身，再一次回到手术室。

然后第二天早上的新闻出来了，南肯辛顿富人区发生了一起严重车祸，画面中，程时宁浑身是血的样子成为她往后多年的梦魇。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车祸，也不知道是不是与自己有关。

好长一段时间琳琅自我催眠，她告诉自己，她已经去等他了，她没有不要他，所以他的车祸与她无关，真的与她无关。

收治程时宁的医院就是琳琅实习的医院，她却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

她只知道，他可能会死。

她也知道，欢欢阿姨每天都在icu外面痛哭。

她还知道，要是程时宁醒不过来，欢欢阿姨也会死在那里。

程时宁可能醒不过来了，哪怕心脏移植手术很成功，他可能都睁不开眼睛了。

那段时间国内每个人都过来看他，静姝更是寸步不离的照顾他，而她就在隔着一条过道的另外一栋大楼里，却一次都没去看过他。

她又开始逃避，逃避程时宁，逃避这个世界上所有和他有关的一切。

她跟随李景熙教授的医疗团队去了西班牙马德里。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如果程时宁是好的，如果他没有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可能琳琅就没有留下那个孩子。

但是她不得不留下来。

她不知道程时宁哪一天可能就在睡梦中离开了这个世界，所以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血脉，一定得留下来——

李婶问琳琅，还想程家小包子吗。

她早就不想了。

她不能想，也不敢想。

那几年她病得很重，生下cas之后，她只要看着那张有着和程时宁相同五官的脸她就没办法呼吸。

是李教授救了她。

李教授看她没有办法面对孩子，但孩子总不能送人，她心软就把孩子留在了身边。

整整两年，琳琅一眼都没见过cas。

到后来她抑郁症逐渐好起来了，才开始偶尔和cas见面，那个时候，cas已经能跑能跳了。

他喊李景熙是妈咪，喊琳琅，是琳琅。

琳琅觉得这样也挺好，这样的结果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