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南钰溪和莲竹后,她向秋辞梦求证韶惜的死因,秋辞梦拉住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讲了好些以往之事。
秋辞梦:“或许下面的话会颠覆你的认知,但我也不得不跟你讲清楚。”
札香寒惊讶地看向秋辞梦。
秋辞梦:“你且听我说,韶惜和妈妈在同一牢房时,齐玉宣曾来与妈妈议事,韶惜正在身旁。”
“你也知妈妈与宫里那位贵人有交情,可韶惜没有,事情坏就坏在这里了。韶惜身为局外人,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死是必然。”
札香寒试探性地问出:“你的意思是妈妈默许了齐玉宣杀了韶惜?”
秋辞梦彻底陷入了沉默。
辞归去
京城又下了一场大雪。
秋辞梦起身推开窗扇,迎风袭来飞扬的雪花,京城内外皆是一副银装素裹的画面。
庆春楼正对那庄严巍峨的皇城,红砖白雪,厚重的积雪铺满整个大地。
她眯起眼睛,忽尔念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札香寒正在倒茶的手微微一愣。
“香寒,此名——”
札香寒唯恐秋辞梦不悦,欲起身向她诉说这名字的来历,却不曾想秋辞梦说了那样的两字。
“极好。”
清冷的嗓音混杂着窗外飘进的寒风吹拂过札香寒娇嫩的脸颊。
寻声望去,纤细的身姿站在金丝楠木的窗边,细细观察,札香寒发觉秋辞梦竟是比以往消瘦了许多。
札香寒不似秋辞梦饱读诗书,她与韶惜相依为命,被宣三娘从人牙子手下买回风月阁后,曾跟着教书师父习了些字。
奈何实在对那些繁琐的弯弯绕绕的诗文不敢兴趣,满口“之乎者也”,听起便心生烦躁。
在众多技艺之中,她独独喜爱舞蹈,后随了风月阁的师父习舞。
香寒此名是宣三娘随口为她取的。
今日秋辞梦一说,她才晓得妈妈的良苦用心。
宣三娘,怎么会是那般坐视不理之人?
“札香寒,你曾许诺我,告知你韶惜之死,你助我告御状,还算数吗?”
刺骨的寒风无情地刮搜着秋辞梦体内的余温,她依旧保持着双手捧雪的动作,洁白无瑕的雪花偶然飘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
原先红润的嘴唇渐渐变得苍白,而如同羊脂白玉的手指则是被寒风挟持,失去了应有的温度。
秋辞梦低头看向附近的街景,哪怕是风霜雨雪,也抵挡不住京城老百姓对快过春节的喜悦。
大红灯笼高高挂,逢人便道贺一声新年好,大大小小的商贩挑着扁担,穿梭在人潮人海中,卖力地吆喝。
夫妻挽手同游,几个幼童围绕在铺子面前叽叽喳喳地和老板交涉,往日最怕热的卖猪肉的屠夫也戴上了毡帽。
京城,确乎是全天下最繁华的地方。
抬眸望向远方的皇城,秋辞梦突然鼻头一酸,连绵起伏的宫墙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
几乎全天下最好最保暖的炭火都聚集在宫内,宣三娘曾经对所有姐妹说过,达官贵人的身子骨娇弱,应当精细些伺候。
那座皇城的主人也会感到冬雪的寒冷吗?
岁暮天寒,朔风凛冽。
秋辞梦默默地静候札香寒的回复。
不知风雪吹了多久,轻如鹅毛的声音划破霜雪的阻挡,闯入秋辞梦的耳中。
“自当作数。”
秋辞梦终于放下高悬数日的心,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豆蔻年华时,秋辞梦常常缩在东苑的小院子内不愿出门,她不喜弹奏,更不喜琵琶,最好诗文。
韶惜是个心软的人,时不时偷偷摸摸地溜出风月阁去集市书店给秋辞梦买集订的书籍,甚至还会捎带几本市面上畅销的话本。
话本上说,豫让为报答智伯瑶的知遇之恩,伏桥如厕、吞炭漆身并且多次行刺赵襄子,最后自刎而死。
人们称其为“士为知己者死”。
札香寒垂下头,不再出言打扰秋辞梦,答应她是因为之前已经承诺,即使她根本不想怀疑宣三娘。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札香寒自认并非君子,但她明白一诺千金的道理。
秋辞梦闭上双眼,忽然笑出了声,先是轻轻的,随后越笑越响亮,雅间内回荡着她苍凉的笑声。
“妹妹何故发笑?”
札香寒按耐不住自己急切的心,她感觉秋辞梦与以往有些反常。
“姐姐,我笑他们蠢。”
“谁。”
“他们。”
风夹带着雪慢慢地遍布了京城的每个角落,江风落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临近年关,刑部的牢房中终于添了几床破旧发黄的棉被,狱卒说是皇恩浩荡,圣上体谅他们虽作恶多端,但毕竟慈悲为怀。
江风落近日的身体状况十分差劲儿,连夜高烧不退,给在刑部大牢值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