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灭亡,整個蜀地的贤人都纷纷前来洛阳,歌颂陛下的仁德!”
“我家陛下只是将你与那些胡人,罪人同等对待,觉得伱大概有些作用而已。”
听到钟会的话,陆抗没有再挖苦对方,他点着头,“魏主雄才,这不是一般的君王所能媲美的,我沦落到今日的地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却与您没有太大的关系。”
钟会再次大笑,这次他看向面前的陆抗,眼里却少了些敌意。
“处于如今的地步尚且没有惧怕,你也算是名士了。”
“陛下常常对我说,南国名士以你为先,这倒也不虚。”
“我在南方的时候,常常有人说我能如魏国的钟会那般,当时我心里多是不悦,觉得不弱于君,今日不能救国,为魏俘,方知不能与君并列。”
两人挖苦了几句,贬低了几句,忽然又吹捧了几句。
这就是所谓的名士作风。
两人具有太多的相似度了。
同样是国内超级大佬的儿子,同样是自幼聪慧,同样是平步青云,同样有点奇奇怪怪的癖好。
陆抗其实也很喜欢名士。
两人随即便攀谈了起来,从经典谈论到天下大事,再从政策谈论到军事,从军事再说回天下名士。
也不知聊了多久,天色都有些泛黑了。
陆抗长叹了一声,“倘若我们皆白身,或许能与钟公为挚友。”
钟会笑了笑,“你这后生,倒也不错,是可造之才,大概你真的会有机会来跟随我学习。”
当钟会起身离开的时候,陆抗将他送到了门口。
走出了门口,钟会便看到了那位满脸大胡子的将军,焦虑不安。
此人是当下越骑校尉,中军的校尉之一,他叫王浑,是尚书令王昶的儿子。
看到钟会走了出来,他赶忙探头看了内屋。
“他没事!不必担心!”
钟会打量着比自己大了两岁的王浑,不悦的训斥道:“玄冲都已经是校尉了,怎么还是这般焦躁呢?!”
王浑脸色一红,赶忙说道:“钟公,我并非”
“你叫我什么?!”
“大父”
王浑此刻肠子都要悔青了,万不该娶那钟家女哦!
王浑的妻子乃是钟会的“孙女”,钟繇并非就两个儿子,他还有几个早早逝世的儿子。
其中一人的孙女嫁给了王浑,而王浑就成为了钟会的孙女婿。
故而钟会面对王昶也不害怕,论辈分你得喊我仲父!
哪天要是被王昶抓起来打了,钟会也能高呼:是儿子打老子!儿子打老子!
钟会又训斥了王浑一顿,随即仰头离开了此处。
王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偷偷看了一眼屋内的陆抗,这才长叹了一声。
一转身,就看到了偷笑的部下。
“你笑什么?!”
“回校尉!我是在为天下大一统而开心!”
“好!今晚你守夜!”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有甲士前来传令,说是皇帝前来,王浑急忙带着人前往迎接。
曹髦的车停在了府内,曹髦走下车来,王浑赶忙行礼拜见。
曹髦打量着他,“王校尉啊听大司马说,校尉此番跟随文将军立下了不少功劳啊,真猛士也。”
王浑急忙说道:“微末之功!不敢当陛下赞誉!”
曹髦又激励了他几句,方才问道:“钟会是否已经来过这里了?”
王浑点点头,苦涩的说道:“臣未能拦得住他。”
“无碍。”
今日钟会没有来曹髦这里,曹髦心里就已经明白他肯定是去了陆抗这里,包括昨晚宴会的时候,钟会看起来都有些心不在焉,这俨然是早有预谋的。
曹髦清了清嗓子,随即让王浑等人守在门口,只身一人便走进了内屋。
“陆君!”
陆抗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
这年轻人大概只有二十岁出头,身材修长,个头很高,比自己还要高出了些,蜂腰猿背,而模样极为英武,剑眉朗目,面带笑容,也不显得锐利。
再看他的打扮,不算非常的奢华,却很是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