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子夜一挥手,三张朱砂符应声撕落。与此同时,左耳的桃铃猛然一滞,“咔嚓”一声脆响,竟绽开一道裂痕!
“好重的煞气,这井里是何方凶神恶煞?”子夜大吃一惊,忽而灵光一闪,想起朱公子所说:“好黑……好深……好冷……”不正是应了这口古井吗!
难道朱公子的魂魄,就压在这井底之下?
想到此处,子夜精神大振,盘算着怎么入井去一探究竟。敲了敲井上围固的三层石砖,少说也有三四百斤重,且封得极为严密,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除非有那一掌劈山的万钧之力,否则一点点刨开这些砖石,等刨到猴年马月,朱公子早就一命归西了。
正犯愁时,忽听得天上雷声隐隐。抬头看见乌云压顶,缝隙里泄出一丝电光,顿时心中一亮:“真天助我也!”
一挥袖,翻出一张黛石描画的天雷符。这天雷符本是用在引渡雷劫,剿灭妖物。如今雷雨将至,正好拿来破开这厚重的砖石!
“啪——”纸符往井上一贴,再仰看天际,只见漫天乌云聚拢而来,紫电隐现,已然蓄势待发!
彼岸(一)
“呃……”
萧凰从昏睡中迷蒙转醒,还道是自己早已死透了。可一醒神,却觉四周甚是柔软,睁眼看自己正卧在床帐之中。身上的热毒仍在涌动,但已缓解了大半,血斑也减淡了许多,远不似之前那般折磨了。
“萧哥哥,你醒啦!”帐外传来温苓欢喜的声音,说着便要掀帘。
“温姑娘?这……”萧凰神色一慌,赶紧背过身去,察看身上衣衫,生怕在自己昏睡之时,被人拆穿了女儿身。
但看衣物完好,显是无人动过,方才松了口气。转头张望帐外的光景,迷惑道:“这是……什么地方?”
温苓小声道:“这里是朱家,是聂夫人救你来的。”
“救我?”萧凰更加不解。自己在聂夫人面前好一番胡闹,没被抛尸荒野已是万幸,怎还被救到了朱家?
“萧哥哥,我跟你说……”温苓拉她凑到耳边,极低声道:“我查了古书,你身上那毒,其实……”
正说到要紧处,屋门“吱呀”一开,聂夫人带着丫鬟秋荷款款走进。一看萧凰醒来坐起,微微一笑,问道:“官人身上可好些了?”
温苓连忙撇开脸去,假装不曾和萧凰说过什么话。萧凰轻咳一声,正色道:“多谢夫人施救。萧某碌碌无为一介衙役,当不起官人二字。”
“这位温姑娘,请让一步。”秋荷看向温苓,“我家夫人有几句私话,要和萧官人商议。”
“啊,是……”温苓给萧凰使了个眼色,匆匆带门而去。
大门一阖,只见秋荷拿出一只瓷瓶,隔空往床上一掷。萧凰劈手接过,便听聂夫人坦声道:“这是汉京的青崖白鹿丹,一颗便值百两。虽不能根治你身上怪毒,但要保你性命,自然不在话下。”
萧凰心下猜知,自己能好端端活到现在,热毒还消褪了大半,八成在昏迷时就被喂下了神丹。正要发问,又听聂夫人道:“至于温家父女,我已在府内安置妥当。今后他们长住在朱府,这偌大个业城,无人敢欺到姓温的头上。”
萧凰明白她这般厚待,显是有求于己。可朱家权势熏天,有多少能人异士供她驱使,怎会来找自己这么个落魄的小捕快?未知其间善恶,更不敢贸然许诺,于是淡淡道:“夫人有何指教,不妨直说。萧某没什么本事,还未必担得起如此厚恩。”
“只怕除你之外,更无人担得起了。”聂夫人心中想着,幽幽叹了口气。不管是朱府家戚,还是衙门官吏,心机一个比一个深。多少人盼着落井下石,巴不得二公子病重身亡,又岂止朱宝山一人而已?
唯独在扶苏桥见了萧凰,看这捕快虽然白净秀弱,却颇有侠义精神,对钱权富贵也不甚渴慕。又听闻萧凰曾是多年前横征犬戎的七曜上将,武功必是极高的。只不过听温苓说“他”中了剧毒,才被冯捕头欺压至此。如今拿来一副青崖白鹿丹,剧毒也暂不为虑了。
统而言之,盘算来去,要想找人追查二公子背后的阴谋,唯有萧凰再合适不过了。
“我儿应臣为奸人所害,至今昏迷不醒,你可曾听说?”聂夫人谈到爱子,神色黯淡下来。
“这不是朱宝山搞的鬼吗?”萧凰沉吟着,全然不明就里。
“朱宝山只是个落井下石的罢了。”聂夫人接过秋荷递来的热茶,轻拂着杯上水雾,却迟迟不饮,“今日我刚到业城,便请了大师来看,都说应臣并非患病,而是厉鬼缠身。”
“厉鬼?”萧凰眉头当即皱起,心想自己从来不信怪力乱神之事,只当这些玄说是胡说八道,聂夫人可当真是问错了人。
“我让这些和尚道士帮我捉鬼,哪知他们一个个避之不及。都说这厉鬼太过邪门儿,万万惹不起。”聂夫人苦笑道。
“夫人是想让我去捉鬼?”萧凰一个劲儿摇头,“不成,万万不成。萧某可不——”
“捉鬼的事另说,我想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