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被她话说的又气又臊,加上边上还有个玉娘看戏,砸了茶盏喝止道:“今儿你就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你要是不把东西收拾好,我就拿绳子捆了你走!”
说着话就怒气冲冲出了屋子,剩下福娘一个人在屋里头痛哭。
玉娘站在门口看李妈妈身影消失不见了,才回头努嘴提醒福娘道:“妈妈已经走了,喏,陶三那边怎么说的,他拿的定主意不?妈妈的话千般不好也有一句说的对,陶家他做不得主,就是他点头要娶你,他家里人不同意,这事终究成不了,总不能私奔吧。”
福娘收住了泪水,哭了半天嗓子都有些哑,这会端起之前倒好的热茶,水温已经凉了正好入口,喝了一杯润了喉咙才和玉娘道:“我也知道他不中用,他要是说服了他哥最好,说服不过也有愧疚,我闹这一场,陶家多少能补贴些,放心吧。”
“你别瞧我和妈硬成那样,”福娘悄悄指了指床铺里头,“首饰料子我全都收拾好了,早打包了一个,现在只是想趁着这个时候把人问出来,要么就了断了关系,要么就把亲人见上,像妈妈这样若有若无的,我替她担心。”
玉娘忍不住为福娘鼓掌,好,还真是李妈妈的亲生闺女,娘俩打包的速度都这么快。
福娘撇了一眼玉娘,“你别傻乐,还是想想自己吧,妈要让你走,你千万别跟着她,现如今要跑急缺了银子用,趁着这时候,你就和她赎身去,能折价个一二百两银子。”
玉娘看着脸上还挂着泪珠的福娘,好姑娘,你这是教唆我砍自己亲妈一刀啊。
“这我哪能做得到,李妈妈待我这样好了,现在趁人之危,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好意思?”玉娘假意推辞了两句,“那什么,我意思意思砍个二百两得了。”
赎身
“五百两。”玉娘伸出一只手,哪怕对面李妈妈豹头环眼,磨牙吮齿那般吓人也没缩回去。
“放你娘的屁,至少一千两!你又没开过宝,往外头唱才唱了多久,这时候赎身,少说我也亏了一千两银子去。”李妈妈拍着桌子分毫不让。
“四百八十两。妈妈可想好了,现在我还值点钱,到时候跑了到县外,谁知道我去,那身价可要更低的。”玉娘喊价往下又低了几分。
“九百两,最少九百两!妈妈我养你这几年花销多少啊,吃穿住行,从长安请来的大师傅,帮你穿针引线的结识贵人,这里头耗费了多少人情心血,外头人用一千两也换不来哟。”李妈妈见吓唬不住,转而算起账目来。
“四百六十两,妈妈您多犹豫一分,咱们跑的时候就迟一分,若不是为了福娘,我连这消息都可以瞒下来的,到那时再谈妈妈又能奈我如何,现在这价钱已经是厚道的了,光跑腿通信,要我说,就值百两的,我一个丫头能花多少银子,就是请师傅教,也不单教我一个,妈妈要是这都算上,不如把我挣的那些也算算清楚。”
“八百两,我的好玉娘,你总要让妈妈我留点养老钱吧,我养一个姑娘花了多少,眼下又是费钱的地方,再不留点,我和你妹妹都要去吃西北风去,你难道要见着我们娘俩活活饿死么。”李妈妈开始卖起惨来,打起亲情牌。
无奈对面玉娘对于她这几招已经眼熟心硬了,这会曲下三根手指,“四百六十两第一次。”
“好好好,我现在才看透,你这个黑心忘本的小娼妇,也和你四姐一样养不熟,趁火打劫是吧,反口咬人是吧,我还真是看错了你!当初就不该买你,让你去街面上接客,我看你还能活到这么大么,还能穿金戴银挣到几百两么?”
“四百六十两第二次。”玉娘又收回一根手指,只剩下食指还竖立着了,“首饰衣裳我都不要,那些也值许多银钱,妈妈想明白了,眼下也只有我才肯出这个价钱。”
“你!”李妈妈气得要死,咬牙切齿道:“好,你有本事,你有银钱,既然这样阔绰,那干脆把这院子也卖你好了,七百两,你要是有,就全拿走!”
“成交!”
玉娘当机立断就拍了个掌,半点反悔的余地也不给李妈妈留,这可是双喜临门呐。
李妈妈舌头抵着牙齿啧声看着玉娘,她到底把钱都藏哪里去了,七百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她哪来的钱呢。
“妈妈别管我钱从来,横竖是真金白银,趁现在天色尚早,把街面上几位妈妈和前头保人请来,大家做个见证好写契书的。”为防夜长梦多,玉娘当即就催着李妈妈叫人。
花娘赎身不比买卖,货银两讫就完事,即便写了契书可到底没有衙门作证,老鸨们黑心些翻脸不认扣住了人也是有的,需要有几个保人作证,这样即便她不认账,也有其他人相帮。
保人们也得找多几个,不能光只听老鸨的,选她亲近人去,玉娘早早就打听过这其中的关窍,又细细询问过后堂巷里赎身的几位老阿姐们,经过她们指点,选中了往日在十街这里还算厚道公正的三位妈妈做保人,其中一个就有宋妈。
下剩两位,一个是松竹馆夏妈妈,一位是街头前摆摊子卖肉的胡娘子,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