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在这屋里畅谈,浑然不在意边上还有伺候的人。见天色已晚,张承志索性让人去厨房那边传唤一桌酒菜来,他要趁此收服铁魁,好多个打手。
那身边的丫头见着又讨一桩差事,岂不有烦的,更别说那铁魁只一味奉承老爷,半点也不懂事,竟然也不分个荷包赏钱的给她们,扣扣索索。
便满肚子的闲话,等到了厨房就边吃厨娘子奉上的热糕瓜子,边把刚才的话说来逗趣,与大家一起嗤笑这个汉子,白长了那么大的身躯,竟然是个哈巴狗嘞。
娇娘在张家管事多年,像厨房这种地方自然有她的自己人。这会听到了消息岂有不惊的,趁着厨房人乱糟糟忙乎没注意她,就急忙去了娇娘屋子禀告此事。
这可怎么好!
娇娘也顾不得先前那记耳刮子给自己带来的疼痛,只想着赶紧回家将消息报给妈妈去,要是落实了,李家和玉娘福娘可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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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奶奶,老爷说了,不许您擅自出门。”守门口的来兴愁眉苦脸,双手却紧紧伸出拦下了人,再怎么讨好人,可到底这家还是张承志的。
老爷要是不发下话来,底下人哪敢违背,要是不听,劈头盖脸就是一道马鞭抽下,鲜血淋漓那可不是好受的。
“来兴,我知道你得听你大爷的,我也不为难你,这样,你去外头叫个人,帮我往李家传口信总行吧,我记你的情。”娇娘边说着,边从自己手上摘下一枚金镶珍珠戒指来塞给他。
来兴仍旧苦着脸,“姨奶奶还是别难为小的了,老爷说了,什么消息都不许往外传,更别说我还帮您叫人去,这事儿露出去,我的小命要还不要。求姨奶奶放我条命超生吧。”说着话就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你——”春华见他这样,禁不住就想上前,娇娘却抿着嘴拦住了她,叹口气道:“也罢,他也是听命行事,强压着他也不成的。”
“好来兴,戒指照旧赏你,只是若是李家来人,你好歹通报我下,老爷不许咱们家的消息往外传,可也没不让李家的消息往里透露不是。”
也许是看在那枚戒指的份上,又或许是来兴也不敢太得罪娇娘,只见他想了想,到底还是咬咬牙答应下此事,“成,只求奶奶看在人的小心谨慎的份上,千万别怪罪。”
春华眼尖,就见着影壁墙后头有个丫头鬼鬼祟祟,春华之前在李家也是打杂干过粗活的,脚力快,哪怕到了张家也没退步,一箭步就冲了过去,眼疾手快便将那丫头拽了回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正房的丫头兰香。
“好啊!”春华气道,“上次就听人说起,你这丫头在大娘子面前叽叽咕咕说了不少我们房不少坏话,现在尝到了甜头又来盯梢,这么喜欢做贼,手脚必不干净,不如撵出府去卖了完事。”
“我怎么就成贼了。”兰香丝毫不怵春华,挺身板直脖子回嘴道:“你是什么奴才主子的,倒管起我来,我是大娘子的人,就是卖,也该大娘子出手,你算什么东西?/窑/子/里买的丫头,山鸡还真把自己当凤凰啦。”
春华被她这话气的够呛,刚想挥掌,却看娇娘上前,也不正眼看人,只上下一打量就冷笑一声道:“既然你瞧不起我,好,不如我这就去回了大娘子,我们把事情说个明白,我就不信,大娘子还能护着你。”
她这样的做派,饶是兰香再想回嘴,可多年规矩束缚下也不敢再说了,咬着嘴唇嗫喏了好几下也不敢反驳,不服气狠狠一跺脚,连礼也不行就往外头跑了,剩下春华在那生气,“这丫头简直翻了天了。姨奶奶,您倒是看她。”
娇娘蹙着眉头,此刻哪有心思分在那跳蚤丫头身上,只一心牵挂着李家,她到现在才知自己嫁的这个夫君如此狠毒,连自己都受了欺骗,天晓得自家那仁善厚道的妈妈遇到此事,又该如何是好啊。
兰香小跑回了正院,越想越气,她算哪门子的奶奶。
干脆扭脸就到了正房和赵六月告状去,“我一过去就看见她们主仆两个鬼鬼祟祟的,和那守门的来兴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动作不干不净的,奶奶倒要派人好好盘问盘问来兴,别才来一个偷夫家东西的,眼下又来一个,咱们家可哪来五万两银子呢?”
哪知她这回添油加醋的话,说的效果却不如上次,赵六月只合眼说声知道了,就让她退下。
兰香还想再挑事,就见芍药抓住了她的胳膊,强行把她带到了房外教训道:“你这小蹄子发昏啦,没瞧见咱们奶奶神色犯困,这么没眼力劲儿还往上凑去,要我看,那边骂你也不算骂错了人。去,赶紧准备热水去,奶奶预备着洗手念经。再这样挑火,我就让你去外头厨房做个烧火丫头。”
兰香只低头不敢说话,等着芍药回了屋,见四下无人才吐一口唾沫在地,“呸,神气什么,也不过和我一样是个丫头。”
她又看了看那里屋的窗户,尖酸道:“怪不得不讨老爷的喜欢,活该做一辈子尼姑去。”心里早把人记恨上了,别说两人,连带着她们房里的丫头也没放过。
那芍药在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