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相笑了起来:“哑女生有一女,其女美若天仙,柔弱如菟丝花,听说腰脊有一处浅色红梅胎记,与人欢好时,那红梅便会如花绽放,十分妍丽。”
啪嗒。
安诚侯撞翻了茶盘的茶杯,脸色惨白。
多年前,有人给他送了一个瘦马,是个刚长成的良家,很是娇柔,最重要是,她动情时,腰身就会现出一朵红梅的花,他很是喜欢,并寻了一个普通农户,将她记名为木樨,纳为良妾。
木姨娘柔弱妍丽,却不多事,多年来一直被他宠爱,还生了一个儿子,今年十岁,儿子不像自己,像木樨多,但也像……
安成侯浑身一僵,腾地看向蔺相。
蔺相垂眸,声线像夺魂音似的钻入安诚侯的耳膜,道:“嘉太子去了那么多年,圣人当政也将近三十年,却仍有忠仆认为当年嘉太子倒台冤枉,是圣人所设局,意图寻嘉太子后人拨乱反正。对了,安城侯也曾是圣人亲卫,应该比我这文官更清楚些吧。”
安诚侯的手颤抖着去摸茶杯,眼神淬了毒似的瞪着他。
圣人对嘉太子有忌讳,他当然清楚,他甚至知道当年圣人为了诛杀嘉太子在外的风流事,是宁错杀没放过的。
可现在,蔺相告诉他,就有这么个余孽在他身边藏着,而且还生了个儿子?
要是其余的嘉太子余孽找上来,那……
他就是没心反都要被圣人给冠上窝藏嘉太子余孽的大罪,全家凉凉。
啥,他有个盛宠的还生了皇子的贵妃妹妹依靠?
呸,后宫最不缺美人,也不缺皇子,小皇子还在稚龄,说夭折就夭折,圣人哪会在意他胜过自己坐着的宝座?
所以这事一旦穿了,等待他的后果,用屁股想都知道!
安诚候摸着凉飕飕的脖子,看向笑得很假的蔺相,牙齿磨得咯吱响。
怪不得世人都说蔺相行事,无把握绝不出,他敢于登门,原来捏着一击即中的王牌!
她一直在作死边缘试探
是全家继续荣光,还是全家凉凉,用脚趾头都会选。
安诚侯接了那些装着所谓证据的小匣子,又交给蔺相一个小叶紫檀名贵木盒,面无人色地目送着他走进黑暗中,消失不见。
待他一走,安成侯才一个趔趄,险些没站住,扶着门框,扭头看向那个刺目的小匣子,几欲吐血。
就那小匣子的位置,之前还放了一只装着千年人参的长盒呢,现在却换成了这断头的催命符。
早知道这样,在蔺相那老狐狸拿了人参出来,就痛快换了,也不像现在这么亏。
不,不亏,那小匣子可是挂着整个安诚侯府人一百多口人的脑袋。
安诚侯打了个激灵,扬声叫人前来,任那女人再柔媚娇弱,也是留不得了。
夜色深沉。
蔺相坐在自家马车,听着轱辘声,微微睁眼,视线落在手边的小叶紫檀木盒上,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拂了一下,唇角勾了一丝笑。
这人情可以没有负担的还上了。
“相爷,这些证据就这么交给安诚侯换这个?”管家跪坐在他身边,小声问了一句:“不留半点后手么?”
蔺相点着木盒,说道:“为何要留,不过无用的弃卒。”
管家一顿,道:“这买卖安诚侯赚了。”
一百多口人命呢。
蔺相勾唇,道:“五百年的蛟珠确实难得,也不亏。而且,这证据是真的,人却未必。”
管家啊了一声。
“圣人不会让任何人威胁自己的位置,真的那位,早就被找到了,这一个,本就是替身。”蔺相轻声道:“不过哪怕她是假的,嘉太子的余孽也不会在意,他们只会想要一个由头。”
管家抽气,道:“那就是说,安成侯被您坑了?”
蔺相抬眸瞥了过去。
管家自觉失言,抬手就掌嘴:“奴才失言,请相爷责罚。”
蔺相看向另一个长盒,叹道:“我不想的,我是真的诚心想用这千年人参去换,安诚侯是真的对得住这封号,老实又实诚,还大方。”
管家:您这话亏得是在这里说的,若是让安诚侯知道真相,怕是要浴血三升。
实在是坑惨了啊!
管家说道:“不管如何,哪怕是替身,处理了,也能避开那些人找上来的灾祸。”
“是这样没错,所以不算白占他便宜,我叫他趋吉避凶了。”蔺相一副我真是个好人的神色。
管家想笑,又好奇地看着那匣子,道:“不知这五百年的蛟珠是何物?”
蔺相拿起小叶紫檀木盒,打开,露出里面的宝贝,在车内的气死风灯和夜明珠的照耀下,那颗圆润的蛟珠发出月白的莹润之光,有点像月光的颜色,十分柔和晶莹。
“真漂亮。”管家啧啧称叹。
这珠子哪怕就这么摆着,也很有观赏性啊。
“是漂亮。”蔺相合上木盒,盖住那光华,但再漂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