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不便,就送到这吧,等你这缎布真正能摘掉那一天,送我出门就是。”秦流西笑眯眯的道。
玉长空的手指蜷了蜷,看向她的方向:“好。”
不管他看不看得见,秦流西也挥挥手走了。
“公子,快尝尝这糖豆,瞧着是七彩颜色的。”四方盯着玉长空手中的玻璃瓶。
玉长空迟疑了一下,摸索着拔了瓶塞,一股甜腻的果香夹着淡淡的薄荷味,十分好闻。
他小心地倒了两颗,递给四方:“你也尝一个吧,说是润喉的,我听你声音有些哑。”
四方搓着手:“这,公子真的要赏给奴才吗?瞧着挺贵重的样子。”
“吃吧。”
“多谢公子。”四方拿了一颗放在舌尖,甜腻的蜜糖味和秋梨的味道掩盖了药材的苦,凉喉,润肺,不由笑眯了眼:“真好吃。”
玉长空也含了一颗,难得的勾了唇:“是甜的。”
他把瓶子攥在手心,摸到荷包,把小玻璃瓶子放了进去。
……
秦流西把两篓子螃蟹交给了岐黄,道:“你想要吃多少,自己挑着留下,其余的都送到大太太那边去。”说罢打了个呵欠,道:“我进去睡个回笼觉。”
岐黄连忙把篓子放下,服侍她先进屋去午歇,待秦流西躺下了,她留了两只螃蟹,其余的都拿到王氏的院子里。
王氏正教秦明淳念书认字,看到两篓子肥美的螃蟹,道:“这品相比起上京的也不差,难道是自漓江里捞的?”
岐黄笑道:“这却是不知,是大小姐外出带回来的。”
“你们可留了?”
“留了,大太太您支配就行。”
“那先谢了你家小姐啦。”
岐黄屈膝行过礼,便退了下去。
秦明淳看她走了,这才走到篓子那边看那些螃蟹,数了数,道:“母亲,统共不过十只螃蟹,只怕是不够分。”
“那你说该如何?”王氏有心考他。
秦明淳抿了一下唇,道:“干脆今晚在祖母院子里设个小家宴,这蟹蒸了一分为二,大家都尝尝吧。”
王氏有些欣慰,没想着吃独食,确实是个纯善的,她摸了摸他的头:“依你的!”
祖师爷会保佑你们的
自从在玉长空那边蹭了一顿螃蟹后,接下来几天,秦流西在诊治完毕后,都恰好能碰上钱叔拿来新鲜食材,继而蹭午饭。
正式治疗第七日,秦流西在给他做完一套诊治流程,再滴上眼液后,就要拿上缎带绑上。
玉长空睁眼,却是愣住了,挡住了她的手。
“怎么?”
玉长空看向她,眼前是一个虚影,看不清模样,但看起来很年轻,身上像是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重点不是这个,是他习惯了十年的黑暗,忽然有了另一种颜色,金色的,亮眼的,一种光,直达心里。
为之颤抖。
“公子?可是身上不舒坦?”四方看他呆愣着不说话,有些着急。
秦流西却是想到什么,眉梢一挑,捏着缎带,笑着问:“怎么,你是看到了?”
哐。
门外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紧接着,两个人影冲了进来,一个是钱叔,另一个是素来冷漠少话的大邛。
四方则是软了脚,惊得噗通的跪坐下来,哆嗦着唇看着自家公子:“公子,您,您能看见了?”
钱叔也是激动得直搓手:“公子,可是看到了,可看到老奴?”
玉长空强忍激动,闭了闭眼,又再睁开,眼前依旧是一团虚影,看不清样子,却是辨认得屋内有几个人。
“能看到光和影,但看不清什么样子,大师?”他指向秦流西,又指向钱叔和大邛,以及地上的坐着的四方。
“对了,都说中了,公子,您能看见了。”四方嗷的一声大哭。
钱叔直抹着眼泪,面上带笑:“太好了,这太好了。”
大邛最是能压制自己情绪的一个,只是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默默侧过身去。
秦流西笑着道:“能看到影,表示在好转,慢慢的会看得更清晰一些,你确实配合治疗了,还以为你非得要一旬呢。”
“大师,这才七日,就能看到了。大师您医术非凡,老奴给您磕头了。”钱叔跪了下来,咚咚咚就磕了三个响头,四方也是一样,内敛的大邛则是向秦流西作了一个深揖。
这位年轻的不求大师,可以说是公子的再生父母了!
秦流西哎了一声,摆摆手,道:“不必如此,不过是做份内之事,你们要感谢,记得把先前应允的准备好了就成。”
“您放心,祖师爷的金身,已是叫人塑着了,必不会短了。”钱叔立即说道。
秦流西满意地点头:“那就好。”
她看了看手中的缎带,道:“既然可以看到光影了,那这缎带不戴着也行,习惯一下,以免看清晰了忽然见白光倒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