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行越站在那里,望着车子驶远,表情如石塑般冷硬。
“人走了?”蒋太太扶着楼梯,慢慢往下走,脸色不好。
刚进门的蒋行越,点点头:“走了。”
“白眼狼。”蒋太太没忍住骂道,“白养了她那么多年。”
她借口身体不舒服,没下楼。可是白真真居然没去看她,就这么走了。
真是一点虚情假意都不肯了!
蒋行越脑中却闪过白真真刚才冷漠的瞳仁。又想到她见过白佑嘉后,上楼时的轻快脚步。
想到她做了一桌子菜,跟家人告别,但从始至终,似乎没看见她露出难过神色。
今天走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哭啼啼,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她就这么想走?
那这些年,她喊的一声声“哥哥”,一次次给他过生日,给他送饭,甜甜的笑,还有一句句“天底下最好的哥哥”,都是假的吗?
“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我没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点儿贴心,从小就不跟我亲近……”
蒋太太坐在沙发上抱怨,对白佑嘉带来的礼物,看也不看。
蒋行越上楼的脚步一顿。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还是个小女孩的真真,绕着母亲膝头,“妈妈妈妈”的叫着,玉雪可爱的脸上透着亲近。
但母亲说:“别弄皱我的裙子。”
“吃东西呢,离我远点儿。”
“没见我打电话呢,自己玩去。”
小女孩脸上的光渐渐黯淡,还是他走过去,带她去草坪上玩球,一起搭积木,才让她又开心起来。
“哥哥哥哥,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那时候,她叫哥哥的声音,那么甜。
久远的记忆浮出脑海,蒋行越不由得苦笑。
原来,她的“哥哥”从来都是假的,她只是寄人篱下,在讨好所有人。
现在不用她讨好的人出现了。于是她毫不犹豫,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妈,”他转身看向沙发,“她走了,您高兴吗?”
蒋太太想也不想就说:“高兴什么高兴?你没见我都要气死了?”
“那如果她不走,还是我们家的人,您高兴吗?”蒋行越又问。
这次蒋太太愣住了。
“所以她走了。”蒋行越说完,没有再停留,大步上了楼。
母亲并不会因为她的存在,而多么高兴。
父亲对她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有心照顾她,但总是忙碌,因而常常忽视她。
所以她离开了。
打开房门,又关上。蒋行越站在空无一人的书房里,嘈杂声响被隔绝,心声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