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挣扎着抬眼时,席廉那张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悬在她的眼前。
“你”
垂怜
邹晴攥紧席廉肩膀上的衣服,心口沉浮得厉害。
为什么,席廉会出现在自己身边,自己明明一个人在家?
席廉稳稳地抱住她,将她带出弥漫着酸味的厕所。
“我有你家的秘密,你忘了。”
之前一次她失联在家身边,是席廉找人破开密码进入的,邹晴忘了这件事,一直未修改密码。
听见他如此淡然的一说,邹晴后怕起来。
也怪她自己太大意了,等下恢复体力,一定要把密码改掉。
席廉将她带到床上,让她半靠在床头边上,细心地抽了张纸巾想给她擦嘴,“反应很大是吗?”
邹晴抢过他手里的纸,语气疏离,“我自己来。”
席廉漠视着她对自己的态度,关心地说:“发信息给你没回,打电话给你没接,我答应过阿姨要好好照顾你的。”
他说得再真心实意,可惜如今在邹晴的眼里全是虚的。
比如席铮那样的。
她只言片语,“席大少爷,别太入戏。”
席廉轻呵,就如同对她冷言冷语的态度有了抵抗力,他继续稳着情绪说道:“我让家里的厨娘给你做了些适合吃的东西,你想在这吃,还是去外面?”
邹晴眼眸睁大,“你把我怀孕的事告诉席家了?”
席廉盯着她看了一会,“没有,还没有。”
他强调着最后一句。
意思是说,他会告诉席家,但要看邹晴的表现。
邹晴捏着纸巾的手在收紧,没有再同他继续探讨这个问题,掀开被子说:“我去外面吃。”
“好。”
席廉主动伸手,冷白的手背上多了一个很明显的针眼,上面还带着鲜红的残血。
邹晴眸光扫到,轻晒出声:“席大少爷不喜欢照顾自己,偏偏喜欢照顾别人。”
“邹晴,你不是别人。”
席廉低沉的声音蔓延而来,眉宇间凝着成熟男人般的深情。
如果换作在他人身上,谁能拒绝得了这株高岭之花的垂怜。
邹晴看着他举在半空中等待她的手,淡薄地收回视线,擦身而过。
邹晴也着实是饿了。
没有矫情,席廉给她带的食物,她都照单全收。
只是饱腹过后,肚子里的宝宝又同闹情绪一般,将所有的往外推得一干二净。
她捶打着胸口,眼尾浸湿泪水一片。
素雅的小脸透着脆弱的苍白,让立在门沿处的席廉肉眼可见的揪心。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个女人刚开始有妊娠反应的样子。
只是,正在承受痛苦的女人,不是他的。
邹晴那么瘦弱,身体现在还没根治好病情。
她将自己团抱在马桶边上,那无助娇弱的样子,席廉不忍再继续看下去。
他断然抬步挤进厕所,弯腰,一手抱住她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膝弯。
“你要干嘛?”
“带你去诊所。”
邹晴推着他,“这不是病,怀孕就是这样。”
席廉红了眼,“我知道你怀孕,也知道你生病。”
他命令般的口气,让邹晴恍神。
他是在用什么身份口吻说的?
邹晴用力推着他,想把他推开。
她唾弃自己这般没用,总要依附到他人身上才是脱险站立。
席铮也是。
他就是觉得自己怀了他的宝宝,又喜欢着他,所以舍不得离开他。
“席廉,这宝宝不是你的,我也不是你的,你不要自认为自己有什么责任。
没有,你什么责任都没有,该负责的人也不是你。”
邹晴执意要把他拒之千里之外,要把他这单独付出的感情也罢,欲望也罢,通通都赶跑。
她不要再听见席廉对她的关心,这样,会让她看到另一个自己。
看到那个执意付出十年光景,只爱一人的自己。
那一瞬,邹晴忽而觉得她真被炎炎说中了,她就是个席铮的恋爱脑残癌患者。
而席铮依旧是选择站在堂姐身边,凉薄地看着她堕入深渊也不肯拉她一把。
又或许,席铮真的对她有过私念。
所以才下了这么两全其美的一盘棋。
邹晴使劲地推着席廉,但他的身体却稳如泰山一般,她怎么也推不开。
时间久了,邹晴累了,她的手臂越发的不听使唤,慢慢往下坠。
“邹晴,听话,我先带你去趟诊所。”
席廉蹙着眉心说话,那深眸却依旧温柔,“你吃了又吐,身体是吸收不到任何营养的,你自己不爱惜自己,也得为腹中的宝宝想,为了你在惠县的妈妈想。”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