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骨架上还剩了不少肉,赵大赵二兄弟俩用斧劈断了羊骨头,用热水淘洗两遍,又放进陶釜里炖煮,三只羊的羊骨架,能炖出三锅羊肉汤。
几个小的昏昏欲睡,这边没床没褥,他们直接倒在灶前的干草堆上,烤着火打瞌睡。
“待会儿用羊汤煮一锅汤饼,我们吃了再回去,今天没客登门,我们关上门睡一天。”隋玉打着哈欠说。
赵二嫂揉下肚子,这一晚嘴就没停过,她其实不饿,但又觉得口干,喝点羊汤也好,暖和。
“还是你们这儿热闹。”赵大嫂说,“我们住在屯里,离城远,大晚上去城里一趟白遭罪,挺不划算。往年过年,就是各家凑几个人烤盆火,火灭了就睡了。”
隋玉不接话,她又打个哈欠,做出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赵西平也没反应,初一不说年三十的事,明年、不,今年过年还让不让老家的人过来,到年底了再说。
“娘子,你喝不喝粥?我再煮一罐黍米粥?”殷婆子问,“羊肉火大,又烤一夜的火,再喝羊汤可能会上火。”
隋玉打起精神,说:“也行,我不怎么饿,又不想空着肚子回去,就想喝点热的。”
殷婆子去仓房舀米,淘洗的时候说:“我煮稀点。”
“行。”
面擀好切好,黍米粥也煮熟了,隋玉拿碗盛粥,说:“自己喝自己盛啊,想吃羊汤的再等等。”
一年到头很少沾荤腥的人不会嫌肉腻,赵家老少肚里都缺油水,有羊汤压根不会沾寡淡的粥水,只有隋玉隋良和赵西平兄妹俩盛粥喝。
羊汤面煮熟,赵大嫂和赵二嫂将五个孩子摇醒,大郎二郎还好,年纪大了懂事点,三个小的没睡好,摇醒了不舒坦,张着嘴哭嚎,也没胃口吃东西。
“不吃算了,我让殷婆留半盆羊汤,晚上过来再吃。”隋玉说。
“站起来,不准睡了。”赵大嫂将小女儿推起来,跟隋玉说:“不是缺一两口吃的,待会儿出门,睡着了容易受冻,把他们叫醒,喝点汤,醒着走回去,回去了再睡。”
隋玉被哭声震得脑子疼,她端碗蹲下,说:“养个孩子还挺费事。”
赵大嫂笑笑,说:“养大一个就好了,老大带老二,老二带老三,不让他们饿肚子,晚上有个地睡,只要不生病,一眨眼也就长大了。”
隋玉咬着筷子不吭声,见小囡还在哭,她利诱道:“别哭了,待会儿回城给你买糖吃。”
赵小囡不听,糖这会儿也没用了。
最后还是赵大哥抱着这个小女儿往城内走,这个小姑娘挂着眼泪睡一路。
刚脱下满身柴烟味的衣裳,赵西平打水进来了,隋玉伸个懒腰,捧水洗脸。
赵西平也脱下衣鞋,他过来洗洗,说:“烤一夜的火,脸皮都烤干了。”
隋玉吱一声,她脱鞋泡脚,待水温凉了,她擦脚跳上床,钻进冰冷的被窝,嘶着气催促说:“快上来捂被窝。”
但赵西平一进被窝就不老实,羊肉性燥,他心里火急火燎的。
“我困死了。”隋玉捞起他的手咬一口,闭眼说:“别动我,我咬死你……”
说着,思绪已经混沌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他自个儿捣鼓一通,挪到床边酝酿睡意。
再醒来,屋里光线昏暗,外面静悄悄的,一时分不清白天黑夜。隋玉翻个身,一动,身后的人欺了上来,睡前的记忆回笼,人已经趴在床上了。
“冷!”她细着嗓子喊。
赵西平扯下褥子搭她身上,但顾上不顾下,两条莹白的长腿挂着将掉未掉的亵裤暴露出来。
撑杆已入巷,隋玉忘却了冷不冷的事,她一手攥着床柱,侧身问:“你就没睡?”
“睡了。”赵西平短促地说一声,他俯身下来吻住她,又一路向下。
不知昼夜,不知时长,如蝉鸣响透一整个夏。
声停了,酥麻入骨的感觉涌来,隋玉抱着他那浸上汗水的腰身,再次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这下是真的天黑了。
“我三嫂还在睡?”
赵西平推门看一眼,见床上没动静,他又关上门,说:“等她醒了,我再给她热饭,你回后院去,别在我这儿打转。”
“娘那儿……”赵小米踟蹰。
“我晓得。”
赵小米便走了。
赵西平这才又推门进去,他拿着油盏出去又进来,如豆的烛火渐渐拉长,照亮了半间屋子。
“还装睡?饿不饿?我带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稠粥回来。”
隋玉嘻笑一声,她睁开眼,说:“你怎么知道的?”
“呼吸,人睡着和醒着的呼吸不一样。”赵西平又出去了。
隋玉又躺一会儿,一直不见他再来,她起身穿上夹袄。
“天黑了,你也不用下床了。”赵西平端来一盆热水,说:“你洗洗,我去给你热饭。”
隋玉穿上他的羊皮裤,麻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