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问商人的事,我租房卖吃食,是不是已经是商人的身份了?”隋玉问。
“我还以为你知道……”龙掌柜有些好笑,他将朝廷关于对商人的约束和政令一一说给她听。
隋玉跟赵西平走出油铺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夫妻俩匆忙回民巷一趟,交代铺子里的事让赵小米跟佟花儿商量着来,生意忙不过来就关门不招待来客,只将外送单子做完就行了。
“三哥三嫂,你们要去哪儿?出什么事了?”赵小米担心。
“没什么事,你顾好铺子里的事就行了。”赵西平拉着隋玉往外走。
趁着天色还早,赵西平带隋玉去官府找主事,讲明隋玉做生意的事,主事做个登记,告知他们临近年关时要交缗钱。跟龙掌柜说的一样,两千钱为一算,一算缴税九十钱。也就是说一年非种地收入满两千钱,就要上交缗钱九十。
登记后又去找农官,商人名下不能有田地,在武帝时,不仅商人不能有田地,就是商人的亲眷也没有持有田地的资格。好在历经两朝,政令有所修改,再加上地处边疆,有特有的土地政策,赵西平和隋良的田地不受影响
从官府出来,天色已昏,隋玉跟赵西平脚步匆匆往民巷去,走在路上,隋玉说:“经商竟是贱业,之前只闻其事,亲身经历后才知个中滋味。商人竟然不能持有田地,真奇怪,不都是朝廷管辖的百姓。”
赵西平不发表看法,这事超出他的认知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想到秋天犁地的时候他累得像条死狗,地里的活儿没人帮,此时少了二十亩地,他浑身一松,巴不得将另外二十亩也给踢走。
走进铺子里,只有两位客人还在吃汤饼,隋玉跟赵西平洗洗手,她从蒸笼里挟一盘包子坐过去吃,晌午饭吃的早,下午走路多,两人早就饿了。
佟花儿舀两碗面汤端过来,说:“事都解决了?”
“解决了。”隋玉点头,她喝口面汤,抬头说:“这事要多谢你,不然被人告发了,我可完蛋了。”
佟花儿笑了下转身走了。
吃饭的客人走了,赵小米去收碗筷,她趁机问:“到底是什么事嘛?”
“经商的事,年底要叫交缗钱,逃税的商人要发配戍边。”隋玉简略地说几句。
“交多少?”佟花儿问。
“满两千钱交九十钱,看接下来的两个月吧,生意好了,估计差不多够两千钱。”隋玉又喝口汤,肉疼道:“九十钱够我买十八斤猪肉了。”
“好多啊。”赵小米嘀咕,“太贪了。”
赵西平扬起巴掌,虎着脸说:“你要挨打,再乱说话我送你回去。”
说罢,他瞅了眼隋玉,下一瞬挨一记白眼。
“武帝时期赋税还重,要交一百二十钱,商人的车马、房产都要交缗钱,若是隐瞒财产,被人告发了要收缴所有的财产,再流放戍边。”佟花儿有了谈兴,她点评道:“现在对商人的约束宽松多了。”
赵小米惊叹地望着她,随即又心生惋惜,若是她们没被流放,她们会是多威风的夫人太太啊,又过着什么日子?她想象不来,但绝不会开食铺卖面就是了。
猪筒骨忘记买了,不用再炖汤,和好面灭掉两个炉子里的火,隋玉一行人锁门往家走。
刚走进军屯,天上飘起雪花,隋玉深吸一口寒气,扭头跟佟花儿说:“明天估计没几个出门吃早食的,我们晚点过去,你也多睡一会儿。”
佟花应好。
但隔天一早,夜幕刚退去,她就踏着雪过来敲门了。
赵西平给她开门,低声说:“她们还赖在床上没起,你先进灶房烤火。”
佟花儿轻点头,她走进灶房坐在灶前低头烧火,并不跟赵西平多交谈。
赵西平在灶房里站了一会儿,他转身出门去给骆驼和羊抱草喂食,想着进灶房无话可说实在难挨,给牲畜喂食后,他又拎筐提锹进圈清扫粪便。
“今天出门晚啊。”冬子爹挑着坛子进来,朗声说:“我出来抱柴看你家烟囱在冒烟,想着有人在家,我先将灰面给你们送来。萝卜缺不缺?我今天往铺子里送两筐过去。”
“你等等,还有几锹猪粪没铲。”赵西平说。
冬子爹正准备进灶房暖和暖和,走到门口一看,认出烧火的不是隋玉,他愣了一下,转身走到牲畜圈外面探头看猪。
“呦,你家的猪挺肥,有两百斤重了吧?(汉代斤两)”冬子爹唤两声,见是个母猪,他琢磨道:“养两年了是吧?还没揣崽子?”
赵西平嫌弃地看猪一眼,长了一身肥膘,愣是不干正事。
“没揣崽子,没见过它发情,在家除了吃就是睡,赶出去了它也是睡。”赵西平提粪筐出来,说:“不知道明年开春了会不会发情。”
“是不是没见过公猪?”冬子爹问,他又往圈里看一眼,说:“等它下崽了,我挑一只回去养。”
赵西平摆手,“不是我的猪,我做不了主,你问隋老板。”
冬子爹大笑,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