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腾扑腾响,她柔声道谢,抬脚出怡心院。一路上她捂着心口平定思绪,发生了这事,她只想躺在床上好好歇歇,今天如果是隋灵来找,她不会出门。
“阿叔好,我听说我家人来找我,她们可还在?”隋慧和气地问。
“在,就在门外。”
隋玉听到声一骨碌站起来,她捶着腰牵着隋良走过去,见到人拖着嗓子说:“想见你一面真难,我把太阳都等落了。”
隋慧抱歉一笑,“你知道的,主子有事吩咐,我们哪里有自由。”
隋玉一想也是,她不多啰嗦,上上下下打量隋慧一圈,还是大户人家的风水养人,隋慧又白白净净的了。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罗裙像经过寒霜的山茶花,垂首一笑,又有了大家闺秀的气质。
“堂兄说你不对劲,嘱咐我来看看你,我看你也没什么不对劲。”隋玉嘀咕。
“你去见我大哥了?”一听跟隋文安有关,隋慧顿时像换了个人,脸上的笑容淡去,面上出现惊惶之色。
“嗯,我前天去看的,送了些吃的又送一双鞋。”隋玉叹声气,“他瘦得厉害。”
“何止是瘦……”隋慧捂脸,她抬脚离开门口往远处走,一直没有人倾诉,她要憋坏了。她哭着说:“玉妹妹,我前几天去看大哥了,我、我担心他活不过明年。”
隋玉叹口气。
“刚刚老太太指我去伺候胡大人……”隋慧握住隋玉的手,说:“我打算走你姨娘的那条路,等我有孕了,我求胡大人销去大哥的奴籍。”
隋玉震惊,她看向隋慧,说:“难怪堂兄说觉得你不对劲,你早就……”
隋慧点头,在第一次去看她大哥的时候她就生了这个念头。她费尽心思从一个洗衣婢爬到老太太跟前,就是为了在胡大人面前露脸,她知道自己身上什么吸引男人。
“你愿意吗?”隋玉问。
隋慧重重点头,“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那就好。”隋玉不知道该说什么。
“玉妹妹,劳你多去看看我大哥,等我得到胡大人的宠爱,我帮你和灵姐儿脱奴籍。”隋慧攥着隋玉的手郑重拜托。
这个诱惑太大了,想点头答应时,隋玉想到赵西平,她支吾了半天,说:“我准备东西,到时候让隋灵送过去。”
“我妹妹的性子我了解,她若靠得住,我就不会拜托你。”
除晦除晦
寒气逼人的街巷里人声鼎沸,小贩的吆喝声清脆又爽利,隔着两条街能清晰辨出他卖的是什么东西。
隋玉哈口气搓手,低头交代说:“集市上人多,你抓紧我可别走丢了。”
良哥儿点头,他脸上兴冲冲的,出门之前隋玉给他五十文钱,让他到集市上可以买想要的东西。
出了军屯再往前走一里多路就是人流涌动的集市,岁末的最后一个赶集日,商贩将压在手里的货都推了出来,商铺的伙计一改往日的冷淡,掬着一张灿如菊花的笑脸站在铺前热情地招呼过路人,路边摆摊的小贩声音更大,他们眼尖嘴利,一口一个叔、奶叫得亲切。
“屠苏酒,卖屠苏酒,年末喝口屠苏酒,来年百病不生。”
挎筐的女人探头看一眼,问:“怎么卖?”
“三十文一两。”
“过年了还这么贵。”女人摇摇头,捂住口鼻挎筐又走了。
“我这里还有桃汤,桃汤便宜,不嫌麻烦你买桃树枝叶回去煮汤也行。”小贩高声喊人,“婶子,桃汤我便宜卖给你。”
女人摆了下手,瓮声瓮气地说:“已经买了。”
转眼又被卖桃符的商贩拉住,她仔细翻看两眼,讨价还价后,二十文买走一对桃符。
隋玉挎着篮子走在后面听到声,她走到卖屠苏酒的摊子前,问:“桃汤怎么卖?”
“二十文一罐,明天就过年了,我便宜卖给你,卖完了我也清净。”小贩在她篮子里扫一眼,问:“你没带罐子啊?”
隋玉出门前没想到要买酒汤,她拎起地上摆的一捆桃枝,说:“这个怎么卖?”
“五文钱你拿走。”
隋玉又抓两把干桃叶和桃树根,说:“这些一起五文钱,我待会儿回去拿个碗来再沽二两屠苏酒。”
小贩思量再三,接了五文钱,隋玉走的时候他不放心地嘱咐:“小嫂子,你待会儿可一定过来,我就在这儿等你。”
隋玉点头,她又走到卖桃符的摊子上讨价还价,用五十文请两对神像回去。说是神像,其实就是在桃木上画神官“神荼”“郁垒”的小像,简单地勾勒几笔,再分别写上名字。在这个没有纸张的时代,这就是门神。
隋良听见卖饴糖的吆喝声,他扯了扯隋玉的衣摆,手往前指。
隋玉带他过去,三文钱一块的饴糖,隋良掏钱买两块儿,他吃一块儿,一块儿喂进隋玉的嘴里。
“真甜。”隋玉眯眼。
隋良也眯了眼,他舔着饴糖尖尖吃得小心。
路过粮铺,隋玉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