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帕尔摩少将的演讲在一片欢呼声中结束。
千吉妲跟随着他下台的脚步,“少将,您的演讲似乎让军校的领导有些不悦。”
苏帕尔摩少将倒是不以为意:“是吗?他们早就该知道,在这里念书的时候我就是让老师头痛的学生,不爽的话就去找总司令官阁下的麻烦,反正是他把我发配过来的。”
他回过头去看见千吉妲抿了抿嘴唇,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让他们眼不见为净,我们出去转转吧。”
说着他就自顾自地往礼堂侧门走去,千吉妲只能跟上他的脚步。两人披上斗篷,走进了室外的风雪之中。
“千吉妲,你的家乡是什么样的地方?”
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淡色的漂亮雪花在纯白的手套上很快消失为淡淡的水痕,苏帕尔摩少将突然发问。
“是帝国边境的采矿场。”
“那应该不会是像这样终年下雪的地方吧?”
“是,有冬天也会有夏天,只是天永远是灰色的。”
“这样吗……”苏帕尔摩少将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雪的缘故,千吉妲总觉得他的神情里有些落寞,“那你喜欢下雪吗?”
简单的寒暄却把千吉妲问住了,她半晌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苏帕尔摩少将对她的回答嗤之以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能不知道吗?”
“个人的喜好这种事情……太虚无缥缈了,我的喜好是没有意义的。”
无论喜不喜欢,她的生活从来都没有选择,不如从一开始就放弃掉喜好。
苏帕尔摩少将微微一愣,她又继续说着:“下雪太冷了,我有点不习惯,但是大家不都信仰帝都雪原的圣洁吗,下雪一定是很好的吧。”
苏帕尔摩少将轻笑起来,“我长大的地方经年累月只有阳光沙滩和棕榈树,下雪这种事情,在我小时候根本都无法想象。你去过海边吗,千吉妲?”
千吉妲摇了摇头。
“那等空天战舰出港,我就带你去看那片海。”
千吉妲有些迟疑:“我们会去往的驻地是哪里?”
苏帕尔摩少将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回答了她:“金刃王国的南部,他们已经把防空权委托给了我们,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公布。”
在军事同盟的无情轰炸之下,即使有帝国的庇护,昔日享有荣光的金刃王国如今也奄奄一息,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卫的能力。
她想起苏帕尔摩少将之前开玩笑的话,说什么惹怒了皇储被军队开除了的话就带着千吉妲一起去金刃王国南部海域打渔为生。“苏帕尔摩少将您是在那里长大的吗?”
“你很聪明啊,千吉妲。”苏帕尔摩少将并没有被猜出了答案的不悦,反而笑了起来,“是啊,我是在金刃王国出生的,我的父亲是海边的渔民,我的母亲是附近的小学老师,我妹妹穿个尿布就在沙滩上挖小贝壳,被螃蟹夹住了脚指头就哇哇大哭,然后我妈妈就会骂我一顿……所以我也不信仰帝国的宗教,我喜欢的是那片海洋,我不喜欢帝国所谓的苍龙和雪。”
他谈起童年时的表情十分温柔,可在不久的将来,他也即将作为异国的将领,回到他成长的故乡,这次他不再是在海边嬉笑玩耍的少年,而是帝国委派去的空军司令官。
到那个时候,他究竟会觉得自己是帝国人,还是在金刃王国长大的孩童呢?千吉妲想,这大概是个很残忍的问题。
“那您为什么会来到帝国呢?”
他愣了愣,过了很久才轻轻地说道:“这里是我父母的故乡,我的母亲如果要回到这里,我也应该跟随她。”
千吉妲沉默着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她也很想思念曾和父母一起生活的故乡,可现在比起思念,她更痛恨那个让她长久痛苦的地方,强烈的痛楚和恨意已经让她无法思念。从前她以为从边境的故乡去往帝都,这里会是自由的天堂,可后来她很快发现,无论在哪里她都是被欺凌的弱者,无论在何处她都是孤独的异邦人。
两人慢慢地走到了体育馆,苏帕尔摩少将似乎是不怎么沉湎于痛苦回忆的人,他很快就笑着谈起了在军校时的往事。
“我记得体育馆有个锁老是会坏的更衣室,从外面很难打开,我和多诺万中校经常翘掉军史研究课,躲在这里抽烟看书打发时间。”
千吉妲点了点头:“我知道,后来那个锁也还是没修好,一年级的时候我被几个男生堵在了里面,但是他们似乎不知道我选修了格斗,我用棒球棍把他们揍了一顿。大概是这件事说出去太丢人,他们谁都没有声张,我也没有被处分。”
这些话说出去之后千吉妲就后悔了,她不希望苏帕尔摩少将同情自己的遭遇,同情是对弱者的怜悯,千吉妲不希望被当成是弱者。
没想到苏帕尔摩少将却扑哧一笑:“格斗课的老师应该请你去当助教才对,他们的期末分数会因为你而大幅提升的。”
千吉妲也放松了许多,甚至说起了玩笑话:“是啊,要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