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昱照旧是每天到原乐楼最早的职工,她把汉堡分给熟悉的保安大爷,之后到打卡机考勤,徒步到三楼。
保洁还在拖地,郑清昱自己把办公桌收拾一遍,昨晚没来得及。给花浇完水,时间就差不多了,原乐楼开始热闹,外面闪过一阵阵匆忙步伐。
今天的学术会是中午两点开始,早上有早上的工作,郑清昱发现还有几个同学的执医红本没来领,两个月前通知的,她对好名单,在通知群里下最后通牒。
两人一间办公室,分管另一个年级的老师瞟了眼,没好气抱怨:“还没领完?我就不信这帮学生天天在临床这么忙,医院到这里才几步路?要我说,就是咱们太好说话了,以为留在这里十天半个月也丢不了,下回就给他丢一次试试,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己都不着急,咱们替他们操心什么?”
郑清昱没搭话,提起另一件事,“最后一天学术会你那边安排了几个学生?”
“原来是只抽了八十个,随机哦,就这样还老有人私信我说他上回已经被抽过了,这回怎么又有他,提醒我不信可以看记录。不是,咱们在他们眼里这么闲吗,一天天自己坐得屁股都出汗,还得替他们擦屁股,我火大啊,直接让他们全部都去了。”
郑清昱皱了皱眉,把通知发出去,“怪不得昨天又有学生投诉。”
“投诉呗,一天天闲的,年度考核考这么差,我在领导面前还没脸呢。”
郑清昱没再出声,开始联系调度处方权培训的事,等到九点,把今年度第二次处方权培训的通知和报名表发出去。
中途有学生过来领红本,郑清昱刚好上完洗手间回来,看到她在门口敲了两次门并表明来意。
里面都没有回应,郑清昱有些疑惑,记得同事是在里面的,正要上前,忽然听到里面传来极其不耐烦的声音:“要拿什么自己进来啊!”
女同学脸一下红透,低着头快速走进去,面对一堆材料,不敢随意下手,郑清昱在她身后提醒,“资格证在窗边的桌子,记得把审核表一起带走,左手边名单找到自己,签字确认。”
对方投来个感激目光,暗自松口气,很快就把东西找全,郑清昱一边整理资料一边说:“下回自己的重要材料,通知了就及时来取,这边东西多又杂,人来人往的,容易遗失,要补办很麻烦。”
女同学应了声,犹豫一会儿,小声解释:“老师,我前段时间生病请假了,不好意思,我也找不到人帮我代取,给您添麻烦了。”
前桌的男老师耳朵一竖,重重拍了拍手里资料,“哟呵”一声,“请了两个月病假?走流程了吗?现在销假了吗?”
“不是不是,我只请了一个月的假,因为我这半年是在分院轮转,离这边有点远,我又独立值班了,所以之前一直没找到时间过来取。”
她这么说,郑清昱就想起来了,八月的时候有个小姑娘从icu值完最后一次班,第二天出科在路上骑电车突发头晕,要过人行横道的时候被一辆在机动车道飙速行驶的外卖车撞到,两个脚趾头差点就没了。
“那你不会找人代取?光顾着值班也不行,这人际关系得打好呀。”男老师扭头看她一眼,好似语重心长。
“身体现在还好吗?”郑清昱这么一问,女同学有些不可置信,两只眼瞬间鼓出泪来,一时哽咽,低头拼命克制,“基本痊愈了,谢谢老师关心。”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探出个人,叫了声“昱姐”就径自走进来了,警惕看了眼那个女学生。
“什么事?”郑清昱问完,见对方冲女同学使了个眼色,小姑娘立即说:“老师这是我请假条,不过我不太懂销假是什么流程。”
郑清昱心下了然,把单子接过来,“假条留这里存档就行,”之后又提醒她:“记得签字。”
“噢噢噢,好……”小姑娘手忙脚乱转过去,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但又着急,所以看起来有些滑稽。
再三说谢谢后,女同学离开了,后面进来的那个女老师也是教学部分管研究生规培工作的,她拉张凳子坐到郑清昱旁边,划了两下手机屏幕递过去。
“你说我这样写行不行?行我就发出去了。”
男老师立马放下手里工作兴致勃勃转过来,一颗凑热闹的心,“你真要给那帮学生道歉啊?”
“不然呢?”李欣琴翻个白眼,苦闷死了,反正办公室也就他们三人,口无遮拦开始抱怨:“这回事情是真闹大了,院领导找我谈话,让我这么做的,你以为我想啊。”
男老师露出个轻蔑表情,不解道:“你这样发,他们那群人肯定也是在背后议论你是装的,照样骂你,何必呢。”
“我怎么不知道,这不是上头的意思吗,把舆论压下来是关键,不然你知道他们还会怎样在网上乱说?”
他们说话期间,郑清昱已经把李欣琴的“致歉稿”看完了,手机还回去,“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你挑个时间发吧,不要大半夜就行。”
李欣琴“哈”一声,“不是说大半夜才是人情感最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