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们的对话不但任清平满意,其余几位老大人同样满意,原本几位心里对这个工厂颇有顾虑的老大人,心中的天平开始缓缓倾斜。
看完了织造这边,大家乘坐马车奔向孟蝶的庄子。
他们一离开,这些妇人们瞬间炸开锅。
“哎呦呦,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和气的老丈,哎呀,说和气也不是,这、这么说呢!”
“你别说你,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咱们胡同里沈老丈可是个大好人,够慈祥了,可也不是这样的,这些老先生肯定都是读书人。”
“读书人?未必,咱们胡同里有个读过书的秀才,长的没有三尺高,脖子能离地三尺半,整日里鼻孔朝天的,我出来做工,还说我抛头露面有伤风化,我呸,我不出来他给我钱呐。”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我前几日从桃儿姑娘嘴里知道个词儿,刚知道的时候不知道啥样儿,这回见了几位老先生我觉得倒是挺形象的。”
“啥词啊!”
“快说,啥词儿?”
“儒雅。”
妇人们仿佛在嘴里咀嚼着这个词儿,不一会儿都纷纷点头,是这个词儿,这几位老先生真的很儒雅。至于那位年轻男子,众妇人不敢随意讨论,她们这里年岁大的也不过将将三十,大多都是二十几岁,谈论别的年轻男子不好。
诸位老大人不知道妇人们的讨论,坐在马车中都在回想妇人们的答话,唇角不自觉的都露出笑意。这个丝毯的生意做得。
孟蝶的庄子在郊外,距离京城较近,没用太长时间整个车队就到了庄子的门口,并且长驱直入,一直到小山包处才停下。
众人纷纷下车,王庄头来到孟蝶身边:“二奶奶,小山包处地势较低,更容易上去。”
孟蝶颔首,命王庄头带路。
这会儿天气还不算特别暖和,柞树未曾萌发新叶,整个小山包光秃秃的,没有半分景致可言,太子眼尖:“那边有屋子?”
孟蝶解释:“我这里大多数柞树林旁边都盖有屋子,供放蚕的妇人晚上休息。”
叶思衡:“晚上在山上休息?”
孟蝶颔首:“为了看住鸟雀以及在蚕吐丝的第一时间就采收,放蚕者是住在这柞树林旁的。”
太子缓步走到屋子近前,生平第一次他看到这样的房子:“这便是书上写的,用泥混合着草建造的屋子?草房?”
苏瑜泉:“是草房,现在大多数农村百姓都住这样的房屋,偶有较为宽裕的人家正房会修成砖瓦房,其余的依旧是草房。”
太子点点头,抬腿步入其中。
房屋并不算太大,十五六平的样子,有一铺炕,炕上一角堆叠着整齐被褥枕头,上面蒙着一大块布用来防尘。
苏瑜泉:“怎么还有炕?”
孟蝶也不清楚,王庄头立刻答:“早春和阴雨天这里会较为寒凉,搭了炕遇到不好的天气随便烧一把树叶干枝什么的屋子就能暖和不少,也不至于着凉,平时也可以烧个热水烫烫脚什么的。”
苏瑜泉连连点头。
太子环顾四周:“泥草房都这么暗吗?”整间屋子只有一个窗户,屋中自然暗。
苏瑜泉:“少爷,普通百姓住的没有这么暗。”
孟蝶:“少爷,这里不长住人,山上蛇虫鼠蚁又多,窗户开多了也怕不安全,所以只开了一扇窗户。少爷您看,墙角还有一些棍棒和铁钩子,这都是给放蚕的人准备的防身之物。”
孟蝶不说,太子还真没注意,主要这里是泥地,屋里又暗得很,铁钩子这颜色往地上的角落一扔,不仔细看果然看不到什么。
太子:“确实要做好安全。”
孟蝶:“是。这处是小山包,距离庄子房屋比较近,每次留守就是四个人,半山腰和山尖处最少都有两栋屋子,每次八个人留守。”
太子颔首,对此颇为赞同。
从泥草房出来,众人重新站在小山包的高处,微风拂面,送来似有似无香味儿。
谭正泽:“似有梅花香。”
乔万鸣:“你忘了,这里原是宁泽的庄子。”
谭正泽恍然,这里是原礼部尚书祈宁泽的庄子,那会儿他年年大开庄子广邀亲朋欣赏山中梅花:“梅花儿这会儿就开了?”
孟蝶:“向阳又背风的开了一些,大多还没开。”孟蝶瞧着几位大人都有些向往的样子,直接提议:“不如咱们就从那边儿下去吧,不从来时路回去了。”
太子点头。
王庄头带着他们往梅花林那边走,正走到一半的路,另一边远远的有一片白色从山上往下移动。
太子:“那边是何物?”
王庄头的声音有些抖:“是庄子里养的羊,这会儿羊倌儿往下赶,一会儿天黑就可以随时关进圈中。”
太子:“冬日怎么还放出来?草发芽了吗?”
王庄头:“干草和草籽羊也是喜欢的,而且养的是山羊,比较喜欢走动,一直关在圈里反而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