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潇道:“大姐,我夫君的调派令下来了。去武城的张北县任县令。过两日就启程。”
孟蝶面露喜色:“不枉我们一番运作,武城的知府是侯府的二老爷,有他做上官,倒是不求偏着咱们,只要不压着你们,到时候妹夫这官儿做的就能松快不少。那地方的气候我事先也打听好了,适合种甜菜,等我回府里打发人来把甜菜的种子给你拿来,再选两个这二年侍弄过甜菜的人给你们带去,让他们瞅着帮你们种一季。”
孟潇连连点头:“谢谢大姐。”孟潇话锋一转:“大姐,夫君他第一次做官,心里没底,你说他应该主抓什么?”
孟蝶:“民生。别听外面那些人胡咧咧,说什么建造个建筑,大家都能记住你。都是胡说八道,这玩意儿整不好就劳民伤财的一片骂声,除非你想贪腐,这工程里面最容易出现腐败,不过到时候人家参你,一参一个准儿。也别说你不贪,底下人能保证各个不贪?你真弄了,一辈子都甩不开。”
“也别听他们说的什么教化百姓,县里多出几个举人就是你的政绩,考举人那么容易呢?饭都吃不饱怎么考举人?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我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谁要是敢跟我说礼义廉耻什么的,我保准赏他俩大耳刮子,抽不死他。”
孟潇噗哧就笑了,其余女眷同样笑出声。
孟蝶:“我这可是大实话,肚子饱了,身上暖了,还有点儿余钱,这时候你同他说礼义廉耻,说念书科举才有用。长远看,那些举人就能考中进士吗?考中了进士在朝堂上就同你一条心吗?真有点儿什么事情你能拿着这个所谓的教化政绩说话吗?”
“可你将一方治理成功就不同了,百姓们会一直念着你不说,你将来在朝堂就有说话的资本,你说的话大家都会下意识的听一听,为什么?因为你有证据,你治理一方成功,你说往东好使,当初在某某地就是这么办的,大家肯定也愿意相信,就是怀疑也得仔细考虑你的话,可若是没有,这红口白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无凭无据的谁能把你的话当真理?人家再说你一句纸上谈兵,你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总而言之,这民生搞好了,当地富足起来,这便是你终身在朝堂上立身的资本。”
胡氏道:“蝶儿说的对,想想你祖父,当年也是因为治理湖州有功,便是他后来去大理寺管查案,但凡朝廷要颁布一些与民相关的政令,哪次他不参加讨论?无论是陛下还是辅政的几位大人哪次不问问他的意见?”
孟潇点点头:“我懂了。祖父也是告诉夫君好好弄民生的,不过没细细的解释为什么,夫君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众人又笑,说完了正事大家又开始聊八卦。
胡氏:“蝶儿,你那个新妯娌怎么样?性子可好?相处的可行?”
孟蝶笑了:“祖母您就放心吧,我那新妯娌性子倒不算和软,不过却是难得的爽利人,有什么说什么,不是那等小心眼没肚量的。”
孟蝶的四婶梁氏道:“我记得你那大嫂是难得的软和性子。”
孟蝶:“四婶没记错,我那大嫂的性子,说是百里挑一都委屈她了,一千个里面也未必有这么一个,真真是好性子,难得的是她软和却不软弱,能顶得起宗妇这项大任。”
胡氏感叹:“当初勇毅侯府娶了个盐商女做长子媳妇,跌破了京城众人的眼镜儿,这会儿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侯府这个媳妇儿确实选的有那么几分道理了。”
孟蝶笑:“不止呢,侯府选这个媳妇儿是真真的有远见。”
孟潇急道:“怎么说?”
梁氏以及孟渊的妻子惠氏还有几个小姑娘都眼巴巴的看着孟蝶,催促之意不要太明显。
孟蝶:“外面都看着勋贵府里花团锦簇的,人人都道是富贵乡锦绣堆,实际上哪家府上不是人口众多开销巨大?若是子弟有出息也就算了,怕就怕没多少出息,平日里又奢靡惯了,受不得一点儿委屈,若是没个会算计的妻子,日子得过成什么样儿?”
“分支旁脉的日子过不好影响比较少,这正经的嫡支,一宗之长若是过不好,纵然有点家业,到时候分配不均又或是不够分,那才是真正的乱家根源。”
梁氏感叹:“是这个理儿,一旦嫡支不能用祖宗攒下的家业照拂全族,那整个家族想翻身可就难了。”
胡氏:“这么看来,侯府是真的有远见。取了个盐商女,别的不别的,家里的产业一定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孟蝶:“是啊,那些生在锦绣处的小姐们大多可没有这样的手段。”
吃吃喝喝,残席撤下,胡氏不爱听戏,也就没叫戏班子,大家只聊了一会儿八卦就都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孟蝶宽了外衣就听见雪青道:“三太太。”
“你们小姐在屋里呢?歇了吗?”
孟蝶连忙出声:“三婶子,我没睡。”边说边披上外衣。
崔氏进屋看了一眼在伺候的露微,露微识趣的行了一礼转身退出,还贴心的把门关好守在外面。
崔氏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