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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好,收收心回去上学。”
正在说话的是林荷衣的母亲蒋秀臻,这个名字时常活跃在国际知名时尚杂志之上,她是一名国际超模。
此时的她刚从一场综艺上赶回来,身上穿着某品牌的高定,腿上套着厚底的高筒长靴,打扮贵气时髦,五官秀丽明艳。
她的眉目微微地蹙起:“当初就叫你别去学滑冰,现在好了,腿摔断了。”
林荷衣抿了抿唇,并不想同她说这个,因为她很清楚接下来对方会说些什么,无非就是趁热打铁地让她回去上学。
但医生现在只是建议她别继续滑冰,并不是说她以后都不能滑冰了。
“我已经和你的教练商量过了,就让你退役。”
“你现在奥运的铜牌已经拿到手了,差不多得了,该回去上学了。”
蒋秀臻的语气很冷,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强硬,她一直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林荷衣在面对她的时候永远都只有沉默。
和亲生母亲的相处不需要质疑,只有服从。
“我不。”但这次林荷衣开口了。
“我不退役。”她的嗓音是哽咽着的:“我还能滑……”
“你还能滑什么?!滑成个跛子吗?”蒋秀臻简直是气乐了。
她漂亮的眉此时皱在了一起:“你看看你自己,滑滑滑滑滑,长成这样一副样子,你往人家花滑运动员里面站不觉得自己是个丑小鸭吗?以前勉勉强强水平还可以,现在膝盖摔成这样,你拿什么和人家去争?”
林荷衣和她漂亮的母亲比起来,更像她那时常出现在焦点访谈上、却从她出生起未曾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亲爹。
她有着一张很显嫩的娃娃脸,五官端正清秀,这样的长相算不上丑,甚至平时收拾一下还能算得上是一个小美女。
可这种长相放在花滑运动员里就有些不太够看了。
她从小到大就被认为不够漂亮,因为她的妈妈是蒋秀臻,是很漂亮很漂亮的大美女。
她其实早就已经学会对外界的评价充耳不闻了,可这种外貌的攻击从亲生母亲口中说出的时候,她还是不小心地让自己被刺伤了一下。
她开始再次变得缄默,像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
面对蒋秀臻时,她除了缄默以外什么都不能做,无措地像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但她的沉默显然惹怒了刚被她顶撞过、此时还在气头上的妈妈。
蒋秀臻直接拿起病床上的枕头砸向她:“又是这副鬼样子!林荷衣,你是哑巴吗?!”
依旧是沉默。
火已经被激起来了,但是没地方发,蒋秀臻多少还是讲点体面的人,强压下火气摔门离开了。
从小林荷衣就意识到,蒋秀臻不喜欢她,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因为只要幻想自己是一团透明的空气,别人的态度就伤害不到她了。
哪怕是妈妈也不可以。
哈,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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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腿伤的缘故林荷衣坐上了轮椅,在医院的日子很无聊,于是教练给她带来了她平时最喜欢的书打发时间。
烫金色的花体英文字母镶嵌在红丝绒的封皮上。
林荷衣其实是个很胆小的人,因为胆怯和对自己外貌的不自信,她不是很敢将自己暴露在人前。
所以每次上场比赛之前,她就会翻上一页海明威的《老人与海》,用英文默念里面的一个场景,幻想着自己乘着小船漂泊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乌压压的人头都是朝她迎面扑来的大马林鱼。
“一一。”梁怀瑾手里拿着蓝色丝带装饰着的漂亮花篮走进了她的病房。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他那大大的笑脸:“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山竹,要我给你剥吗?”
还没等她搭话,他就自顾自地剥了起来。
林荷衣于是把书合上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想要回赠朋友一个笑脸,但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只能让嘴角抽动一下。
与其说这是笑,更像是面部的神经抽搐,看起来怪诞又滑稽。
梁怀瑾是林荷衣的发小,家就住在林荷衣家的对面,他们从小就认识。
梁怀瑾的性格完全就是林荷衣的反面。
林荷衣沉闷、胆怯、封闭。
梁怀瑾热情、开朗、兴趣广泛。
林荷衣在遇到陌生人时会紧张地手心冒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梁怀瑾却能和所有人都成为朋友。
林荷衣其实曾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不是因为她和怀瑾从小就认识,或许她和怀瑾根本就不会成为朋友。
“好了好了,别不开心了,吃山竹!”梁怀瑾捏开一颗山竹,将白花花的果肉凑到她的嘴边。
她犹犹豫豫地张开嘴咬了一口,酸甜的果肉确实把她的难过带走了一些。
今天星期三,按理来说梁怀瑾应该在学校上课,可是他却出现在这里。
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