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煜弯了弯眼睛。
“没什么不能说的。”
“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和哥哥相依为命,我们应该是孤儿吧。”
“一年前,哥哥离世,他留下了可靠的下属和我用不完的钱,只剩下我自己。”
“我……”
她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声音。
“我有点,想念他。”
她很少像这样直言不讳。
在会里说,顾泽可能会暴跳如雷,在顾泽看来,苏南瑾是毁了她一生的人。
或许是吧,苏南瑾对敌人残酷,对她残忍,对他自己也毫不留情。
他无恶不作,他的罪行罄竹难书。
可她依旧想念。
苏南煜回过神,朝方翊笑笑。
“不用觉得抱歉,了解对方的基本信息,应该是谈恋爱里基本的一环吧。”
方翊没说话,默默放下餐具,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她从不觉得自己可怜,没人有资格怜悯她。
她没说出口。
毕竟,装乖扮弱才是符合人设的行为吧。
“你一个人生活,就不要胆子这么大,独自到陌生人家里多危险,尤其最近——”
方翊没再说下去。
她顺势接话,“江宁一直都不太平,最近……有人失踪的事是真的?”
方翊似乎有顾虑,迟迟没有开口。
她也不催,小口小口低头吃东西。
半晌,方翊下定决心一般,“确实是。”
“从第一个女生失踪,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
“上头怕引起恐慌,一味隐瞒,实在瞒不住的才会被爆出来。光江宁一中失踪的女生就有叁十多个,总数恐怕一百不止。”
这个数字,远远超出苏南煜的想象。
本地帮派和学校互不干涉,导致连瑾帆会的情报都如此滞后。
失踪的全部是十几岁的女孩,显然不只是单纯的人口倒卖这么简单。
目前一百不止,锐铮会还在源源不断地抓人。
她只能想到两个字。
耗材。
或许是作为某种仪式的祭品,或许是从事某种特殊工作,或许是拆散了变成零件。
她让顾泽安排人,伪装成个人买家和锐铮会对接,开高价,依然被拒绝了。
说明对方至少是一个组织,除了钱,还拿得出其他价码。
“好可怕……难道一直这样下去,没人来管吗?”
她在试探。
“那群酒囊饭袋,自然是靠不住的。”
提起市政厅的人,方翊有一瞬眼中尽是厌恶之色,很快恢复如常,语气平淡。
“兴许,有人会管。”
“什么人?”
方翊一怔,“瑾帆会吧。”
“……”
她默不作声,揉了揉眉心。
一个个不急不躁的,她还当有什么天降神兵,原来那群老东西打的是这个主意。
“帮会怎么会管普通人的死活呢?”
她问得真心实意。
换成苏南瑾,他不仅乐见其成,说不定还要去分一杯羹。
“因为这一年里,他们管了很多事。”
“去年的边界冲突,年初的连环杀人案,上个月的自来水厂投毒事件。”
其实她问过很多人。
他们在做什么,她又该做什么。
苏南瑾说,效益优先,只要是必然的手段,做什么都不为过。
顾泽说,服从任务,她发号施令,他执行,仅此而已。
没有答案。
这个位置不是她想要的,但她会负责到底。
她不会将权力拱手相让,她每时每刻感到的迷茫和痛苦,正是她能把命运握在手里的证明。
自己的命运,他人的命运。
“你说得对,一定会有人去做的。”
她扯扯嘴角。
“你一个人,真的太不安全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是说,为了安全,我可以接送你。”
方翊还在碎碎念。
苏南煜忍俊不禁,又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所以老师说这些,只是为了和我多待一会儿吗?”
“恐怕老师需要再想想别的理由,我出门会有很多人陪着的,很、安、全。”
她还挺期待有人能犯到她眼前。
正好多抓几个活口。
吃过饭,她和方翊依旧靠着沙发闲聊,显然比之前都放松了不少,天色逐渐变暗。
“要等到午夜十二点看恐怖片,不如先睡一觉,毕竟明天是周一。”
她很诚恳地建议。
她倒是无所谓,当年在训练营叁五天睡不了一个整觉,第二天照样对练。
方翊可是普通人。
被影响到正常生活,会给这段恋爱